“爪牙背义,介胄无良。独标忠勇,率御有方。诚贯皎日,气励严霜。怀恩感报,抚事何忘。”————————【陈书·鲁广达传】王忠将这些杂念都抛到脑后,出这么大事京兆尹和长安令不可能坐视不理,自己只要坚守在这里就是大功一件,他定了定心神,想起了对帘内人身份的猜测,里正的话在他看来也不那么诱人了。王忠往地上‘啐’了一口,与其是做给里正,倒不如是做给后面的人看的:“枉我以前与你同为僚属,没想到今日你竟敢背善从贼,残害乡民!你一人自甘卑贱到也罢,我王忠出身良家,岂能与你同为一类!”里正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身边的头目神色不耐,把里正赶到一边,上前说道:“想不到交道亭长还是个义士,我以前未能与你结交,实在是憾事。既然亭公心意已决,那兄弟我就只能成全亭公你的义名了。”眼见这场厮杀一触即发,王忠握着短剑的手竟有一丝颤抖,他已许久未上战场,此时心里沉寂已久的热血再度沸腾了起来。不只是他一人有这种感觉,当王忠决定不退的那一刻开始,其余的亭卒也都全神戒备,脸上布满了激动、兴奋、甚至还有一丝紧张的神情。那头目狞笑一声,当即就准备下令动手,可他眼睛在不经意间瞥到一个身影,顿时就愣住了。“张、张辽?”王忠猛地一个警醒,突然明白为何觉得张辽这个名字如此熟悉了,虽然他久不在军旅,但近来吕布和牛辅在弘农发生的一场大战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他在闾阎中也常有耳闻,知道张辽与高顺两人以数百人的援军在苍龙涧迎击牛辅部将赤儿上千人的追军,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见了,而且看样子他还是里面那个贵人的护卫!张辽从身后走上前来,冷着脸说道:“原来是你,当初在苍龙涧好心饶了你,没想到你不知趁此潜逃回乡,还敢流窜到三辅作乱!”面对昔日险些在苍龙涧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这头目脸红一阵青一阵的,羞愧莫名,但很快他又恢复到先前模样,抬头道:“你当初未有追击我,不过是你自己不济事,与你好心何干!”牛辅!这伙人是牛辅手下乱兵!王忠本以为这伙人只是普通啖人贼,没想到其中还夹杂了大量的西凉乱兵,这些人自牛辅、董越死后群龙无首,很快就被吕布给收编,其中还有一部分流窜在外,大多选择潜逃回乡。可这伙人又是为什么明目张胆的到长安来,铺里的人到底是谁,值得让这伙丧家之犬如此兴师动众?这头目色厉内荏的说完,竟是往后退了一步。张辽的武勇,在苍龙涧的时候他再是熟悉不过的了。所以这次他打算不急着动手,先让请来的帮手打前阵。毕竟大事要紧,不能有丝毫耽误,他是这次行动的联络人,连他在内还有其余数十个同伴,都是牛辅身死后落草的士卒,为了区别,这些人都将袖口挽了起来,在一群衣衫褴褛的啖人贼中特别明显。头目与啖人贼的首领们吩咐了几句,又用事成之后的财帛作为利诱鼓舞人心,便驱使着一百多个啖人贼持着刀兵棍棒向王忠等人冲了过去。王忠也不甘示弱,不等张辽下令,大吼一声,带着亭卒们与啖人贼冲在了一起。一场混战,便在这片狭窄的街巷铺肆里拉开帷幕。王忠与手下一干弟兄虽是出身雍营,但这两年来每日都是上市里头闲逛,早已荒废了武艺。相比之下,啖人贼每日里刀口上舔血,杀人如麻,仗着一身血悍把这些亭卒杀得叫苦不迭,不消片刻就有好几个亭卒丧命。看着一边倒的战事,王忠急的两眼通红,奋起手中短剑,左冲右突,寻人厮杀,接连杀了好几个啖人贼。可王忠再是骁勇,面对一群嗜血好斗的啖人贼时也无济于事,很快就有几个啖人贼头目盯上了王忠,一下子带着十几个精壮将王忠团团围住。王忠独木难支,逐渐招架不住,他有意将大部分精悍的贼子引到一边,对站在门口的张辽大声疾呼:“张辽!事急如此,你还有闲情观战,难道是不敢赴死吗?”张辽一直观察着饼铺门前的狭小地形以及敌我差距,百多个人一窝蜂的挤在一起,毫无阵法可言,再加上王忠又有意将大批主力吸引到左侧,使得中部空虚。他心下大定,暗地有了一个主意,就看王忠懂不懂配合了。他当即对身后二十多个护卫鼓舞道:“亭卒尚能在前奋命,我等食君之禄,有何颜面安居其后?”“虎!虎!虎!”当下就有二十多个护卫拔出武器,斗志昂扬的从铺子里涌了出来,在门口排成一个锥形阵,像楔子一样冲进了混战的人群之中。猝不及防的攻势让啖人贼阵脚大乱,那骇人的气势和滔天的战意,让贼众在丢下十几具尸体后纷纷往四周退散,根本不敢直面其锋。几个啖人贼头目站在外围,气势打扮与旁人迥异,此时见了这等情况,又惊又喜,互相打了个眼色,偷偷聚起道:“趁他们缠在一起,我等不若亲自带人冲到铺子里去,一旦擒下铺中之人,则大事定矣!”怎料他们迎上去时,张辽早已做好了布置,让人提前关了饼铺,更在里面用横木之类的抵住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贼众被冲散之后,张辽也不敢远离,只是收束部众,带着手下边杀边退。那几个啖人贼带着人杀过来时,张辽则是已经率人聚在饼铺前,做出了背水一战的架势,他将手下分作两批,长兵远距突刺,短兵近身补刀,两者配合无间,把住阵脚。任凭贼人如浪拍礁石,一连冲击了几次,不仅不克,还损兵折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