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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假义凛然(1 / 2)

“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汉书文纪

皇帝对太学的看重以及对其所施行的政策层出不穷,为了不让学生一个劲的埋头苦读,变成只会寻章摘句的书呆子,皇帝独树一帜的设置了实践课。各科学子学习两年之后必须进行相关的实践,讲求学以致用,并有专门的学录随行检查、记录成效,用于结业的选官岁考。

治剧、明法等科的还好,去的都是些府衙,而像他们经营科的去的则都是些田地沟渠,这也难怪严苞会有不满。只不过游楚与严苞并不相熟,以往只是看在彼此都是冯翊豪强出身,敷衍应付而已。

此时见严苞顽固迂腐,游楚未免也不耐烦了起来:“你再如何不愿,难道还想就此弃学不读?别忘了学规明文:擅自弃学者,以蔑视朝廷、狂行不悖论处。尚书台及各府给该生记档,十年之内不得征辟荐举。”

“呵。”这个学规当初着实吓到了一批人,但严苞此时却显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他凑近游楚,轻声说道:“郡府记档也不过是关中诸郡而已,可若是关东各地,却未必会依此而行。”

看着游楚惊异的神色,严苞得意的笑道:“朝廷既不惜才,这两年让来朝的士子先入什么吏治科就学,不知逼退了多少来自关东的才子。我也不瞒你,在下家中已安排好了公文凭据,若是我不愿继续读下去,随时可以前往关东,另谋出路。”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吏治科的好处,也不知道自己的履历当中加一段吏治科的经历会有多么巨大的优势,如果严苞看不出来,为何不早些走,何必在太学熬了两年?

游楚心里思忖着,他看了看严苞得意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或许是纯粹要跟他争口舌之利。

于是游楚心中雪亮,明知故问道:“既然如此,严君何不早些前往关东?我听说关东方伯多有雄才之辈,以严君之能,不愁没地方一展所学。”

“是啊!”严苞被游楚看得有些不自在,干笑道:“不过我等到底是天子之民,食君之禄,要忠君之事。”

游楚心里鄙夷不已,他没有张既那么好的气度,也没有贾逵那么深的城府,交朋论友,喜恶都是摆在脸上的:“你好歹也是饱学之士,言行品性,奈何入士君子之末流。”

严苞顿时忿然不平,正欲再言,眼角余光却见远处的学录正转身朝他们这里望来,若是被学录发现了,那他这一年的等第可就要评差了,到时候贻误前程可不值得。

游楚看着严苞很不情愿的离去,很是无谓的撇了撇嘴,他并不担心严苞会因此记恨他,就凭对方的能耐,他也没什么好怕的。恰恰相反,从此在经营科摆脱了严苞这个所谓的乡友,游楚还觉得无比轻松,他挥着鞭子抽了牛一下,打算将剩下的十来步垦完,这一年的耕作实训便可以算是告终了。

他所耕作的田块就在渭河边上,与渭河只隔着一条宽敞的土路,游楚想着,等他垦完了,就去河岸的坡上晒着太阳睡一觉。

就在这时,一列鲜衣怒马的车驾从后面骑马跑了过来,游楚回头看去,只见这列骑士有老有少,打扮的像是城中豪强勋贵。他们骑着的良马高大雄壮,尽管是在路上以小步奔驰,那黄土堆成的田垄也依然被沉重的马蹄震得抖下无数尘土,就像是哪里地震了一样。

“诶,诶!”游楚此时也顾不得对方的身份,径直伸手拦了过去:“别踩坏了我的田!”

“你的田?这不是太学的学田么?”张绣一马当先,此时率然勒马停在道旁,对气势汹汹的游楚说道。他本以为游楚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弟,直到近前一看,才发现游楚的不凡之处。张绣不禁微微一愣,只听游楚说道:“在下正是太学生员,郎君既然知道是学田,还请骑马小心,毕竟农桑不易。”

张绣一直好好的在路边上跑,本就没这个想法,哪知游楚先入为主、把他当坏人似得的说了一通,而他又不好当着身后皇帝的面发作,实在是郁闷不已:“我家素来仁善,公门子弟,岂会做这等事?”

“这可难讲,公门子弟,也不乏纵马踏麦的。”游楚不知想起了什么,顺口说道。

跟在后头的一名中年文士策马过来,见张绣无端停在路边,不由问道:“怎么了?”

见来者是新晋的青州名士、黄门侍郎刘繇,张绣抬手客气的将两人的对话讲了一遍,刘繇先是喔了一声,忽然敏锐的问道:“怎么,按你的话说,以前还有人纵马踏麦?”

刘繇的性格不像他那仁恕虚己的兄长,恰恰相反,当年即便是中常侍的儿子,他也敢上奏揭举不法。后来因正直的声名被拜任侍御史,因世道混乱而不就,故避地淮浦,直到去年王端等人来徐,他才敢跟着使团队伍回长安。如今他虽然不是察举非法的侍御史,但出于秉正的性格、以及想在皇帝面前露一回脸的心理,很是有将此事追问到底的态势。

“唯。”刘繇是齐孝王的后人,正宗的王子王孙,生得气度不凡、样貌绝佳,远非张绣可比。游楚因此不敢失礼,见他发问,谨慎的答道:“听渭桥附近的老农说,曾有一伙富家子弟不顾劝阻,放任几名羌奴纵马入田,啃食麦穗。”

他偷眼看向刘繇认真倾听的神色,补充道:“不过这都是初平三年的事了,当初那人不知是谁家子弟”

刘繇本以为这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此时听完,发现这就是一桩久远的悬案,看游楚的意思,就连当事人都只把它当做一件闲谈。事情久远、人物难寻,自己也没必要挖空心思为一个老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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