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东市,李锐的眼都直了。
东市之繁华冠绝天下,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秦楼、楚馆、饭楼、酒肆不计其数。
“你确定,韦贯之?”
“东市!我做东,你和郭戎随便挑!”
“这可是你说的,韦贯之,你可别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着两位大哥融洽的关系,郭戎也是颇为感慨。
韦贯之,本名韦纯,字贯之,京兆人,45岁,前吏部侍郎韦肇之子,进士及第,为人低调,有底线,有节操,有坚持,做事并不迂腐。
之所以卡在长安县丞的位置上稳如磐石,得益于他不愿意勾结蝇苟。
韦纯的名字,原本没什么问题,但是在安安稳稳地使用了45年之后,换了皇帝,但是接替了德宗的皇帝叫李纯,结果人家都改名,而韦纯自称以字行,改用表字贯之,以避讳,其性格和行事风格可见一斑。
李锐,子如锋,京兆人,40岁,安西名将李嗣业玄孙但是并非长房,性情刚烈,悍勇无比,在军中人脉极广,但不为宦官所喜。
敲诈成功之后,李锐喜笑颜开,让韦贯之出血不容易,随后将目光重新投向郭戎。
“没去过东市?”
“嗯,只是听家里长辈说过,长安之繁华,东西两市冠绝天下!”
“西市财货无数,东市商家店铺林立,青楼酒肆……等到了长安,哥哥带你好好逛逛,领略一下人世繁华,江南碧玉,山东闺秀,燕赵大家,异域风采无所不包无所不有,销魂蚀骨莫若如胡姬……”
李锐这话说得要多熘,有多熘,听得郭戎是目瞪口呆,光听这话,花丛浪子,妥妥的海王!
“对了,郭戎,以你的年纪,能有这份能力,着实不易,你老实告诉我,你出自郭氏哪一门?连长安都没去过,你们家老头子有点过分了!等……”
“校尉!”
李锐的话被打断,李锐的副手袁震匆匆赶了过来。
“什么事,说!”
“斥候回报发现了一支马贼正在围攻一个商队,不知道……”
“袁震,还需要问我么,当然不能放过那些马贼了!”
“校尉,斥候怀疑是吐蕃军假扮,那支马贼规模不小,百余骑……”
一句话,郭戎、李锐、韦贯之三个人都明白了袁震的估计。
以李锐调校下的这支神策军精锐的实力,百余骑兵,打赢不在话下,但是他们是纯步兵,打赢不难,追上就不容易了!
斩草不除根,那可就麻烦了。
从这里距离丰州至少还有八百里,按照李锐规矩到有些刻板的操典规范,每日行军三十里,就开始扎营,布防,要走到丰州,至少还得接近一个月,这要是被盯上骚扰,那可就没完了!
队伍里虽然有骑兵,但是那是回鹘骑兵!
正常情况一百吐蕃骑兵对上两百回鹘骑兵,一般是回鹘骑兵被打的哭爹喊娘……
只不过,根据卢十四和古丽娜的观察,这些小子似乎不简单,相当一部分古力娜本来就认识,就比如出身于一个小部落的猥琐三人组,于谦、沙周、何海洋!
“李兄,让我手下的小伙子们去试试吧,我让卢十四分出百匹战马,袁旅帅带上百名战兵骑上马为小子们掠阵如何?”
“好!听到了吗袁震!”
“袁震明白,多谢郭宣节!”
袁震离去,开始发号施令,车内三人的话题也随之转换。
透过不大的车窗,看着外面正在整顿的士卒,韦贯之有些好奇地询问李锐和郭戎。
“刚才袁震说很可能是吐蕃骑兵伪装,你们觉得有几分可能,如果我没记错,这里距离契必部的主帐不过几十里而已!”
“探马不会拿这种事情信口开河,袁震跟随我出生入死十五六年也不是傻子,所以多半是可信的,只是我也好奇,吐蕃人难道不怕死吗?”
“两位兄长不知道草原上已经开战了吗?”
“嗯?”
两个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郭戎身上,反倒让郭戎一怔,仔细做了一下无论是折老爷子还是李旋公主都没禁止自己透露过这个……
“两位兄长应该知道回鹘怀信可汗病重吧!”
“当然!”
“这就好说了,大体是这样的,大概五月份开始,吐蕃人开始派兵向北试探,怀信可汗无法亲自……,使者,随后……超过两万……薛延陀……思结……大概就是这样的!”
“如锋,你怎么看,胜负如何?”
“赤苏仁谢这一手确实打在了回鹘人的七寸上,在整体战略上回鹘人吃亏是吃定了,但是在细节上吐蕃人未必就能站到太大的便宜!”
“这怎么讲啊,我绝对吐蕃人袭扰加上突进效果非常好啊,如锋兄?”
李锐摇了摇头。
“你还太年轻啊,被吐蕃人的冒险迷惑了!”
“郭戎,不要看我,我不懂,如锋不要卖关子了。”
“吐蕃人看似推进迅勐,但是打的是出其不意,再加上无限制地骚扰,前期或许能占到便宜,但是回鹘的体量终究是放在那里的,仅仅一个思结部控弦之士过万,整个回鹘,不是区区两万人可以吃掉的!”
“吐蕃人看似从西到东全面推进草原数百里,但是真正有价值地在我看来只有一个薛延陀!”
“西边吐蕃人看似拿下了葛逻禄,但是没有意义,葛逻禄人反复无常,我大唐、回鹘、吐蕃,甚至昔日的突厥都没少吃亏,他们站不住脚。”
“中间,思结是回鹘内部大部落,控弦之士过万,纸面实力五六千吐蕃骑兵确实强一些,但是吃掉如此一个大部岂是儿戏,我看来吐蕃人围困思结,目的还是薛延陀!”
“薛延陀这个墙头草被干掉,首先清除了吐蕃人北上的障碍,其次是占据了漠南最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