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战场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是仅仅依靠张取义、郑勇男、韦贯之、李锐这些中低级的武官和文官显然是不可能掌控一个偌大的唐帝国的。
一直跟随在队伍后端,那几个郭戎不认识,但是身穿红袍、绯袍的高官才是真正支撑太上皇李诵掌控大唐的真正核心人物。
郭戎能想到的东西这些身居高位的家伙也绝对能想到,而且他们的观点和郭戎是一样的,李诵这是在玩命!
君子尚且不立于围墙之下,太上皇却要孤身赴险,这些家伙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一言不发地就让李诵离开,于是……
“太上皇不可啊!”
“望太上皇以天下为重!”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况帝王乎!”
一片片劝谏之言刷刷地砸了过来,听得郭戎都是一阵发麻。
然而这一次,李诵没有再像训斥郭戎那样轻描澹写,直接原地彻底暴怒,几乎是用怒吼将自己的话吼了出来。
“他们确实犯错了,确实大逆不道,可这又怎么样,能代表什么?谁敢说自己今生从未犯过任何过错?高祖、太宗、高宗、玄宗哪个没有犯错错误?朕每日三省兢兢业业尚不敢保证施政无误,更何况其他人?”
“贾相为六朝元老,德高望重,赵公执掌吏部,杜相掌兵事,杜佑公掌度支盐铁,郑相刚正不阿,总领天下,李副使搉筦之术冠绝天下,范大将军也是能征善战之人,以诸君之能此生敢言无过乎?”
六朝元老贾耽,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郑余庆,吏部尚书赵宗儒,检校兵部尚书杜黄裳,度支盐铁使杜佑,检校尚书右仆射、右金吾卫大将军范希朝、度支盐铁副使李巽……
作为一个刚刚抵达长安的人,郭戎只知道这些人都是红袍的大人物,但是对于这些大人物的分量并没有什么概念,甚至除了右金吾卫大将军范希朝之外,连名字都没怎么听说过。
郭戎不清楚这些人的分量,但是在场的所有勋贵和朝臣都清楚得很!
这一连串的名字从李诵的口中传出之后,当在场所有朝臣、勋贵更是感觉心脏都被紧紧地攥住了一般。
真正的大唐皇帝,跟这些宰辅在一起劝阻李诵的李纯苦涩无比,他为什么要老老实实听自家退位老爹的话不就是因为这帮人吗。
宫墙之下,刚刚在自己的弟弟郭惠面前还能保持冷静的郭钊,现在面部已经彻底扭曲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而在周围的勋贵之中,和郭钊神情类似的绝对不在少数。
而当李诵点出的这些名字,被传到广场边缘那些游侠和太学学子耳中的时候,则引起了一阵阵的惊叹……
一言以蔽之,太上皇李诵用手中的硬实力向所有人表明到底谁才是大唐帝国真正的主人!
而今天真正的主角太上皇李诵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话语,他的声音在通过几百名人形扩音器不断的传向四方。
“在朕看来,这都的是大唐的将士,朕不相信任何一个大唐的军士会谋害朕的性命,他们确实犯过错,可是朕相信他们会悔悟自新!”
“朕相信他们这依旧是大唐最忠诚的战士!朕相信这些大唐的勇士,大唐的英雄会捍卫自己的荣耀,会用鲜血和生命洗刷掉曾经的耻辱!”
“将士们,朕可以相信你们吗?”
随着李诵的一个问句,整个广场上以李诵为核心,山呼海啸之声音一波一波地袭来。
闭上眼睛,独自一人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享受了几十息之后,李诵重新睁开眼睛,伸出双手轻轻下压。
从中央到四周,偌大的广场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恢复了平静,只不过郭戎可以看到,包括自己身边三位在内,所有叛军看向李诵的眼神都充满了狂热!
接着,李诵转身看向了身后。
“朕知道爱卿们是关心朕的安全,但是你们觉得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朕相信,在这数万忠诚、无畏的大唐将士会守护他们的君王,再敢有阻拦者,诛九族!”
“郭戎、张泰成、邹远、李瑞安,跟朕走,朕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有谁能在三万最忠诚的将士面前谋害了朕的性命!”
说罢,李诵再次转身,以虎踞龙盘之势,向着广场的中央大步前行。
整个广场之上布设了数个巨大的火堆,除了充做人形扩音器地击败士卒之外,还有大量手持火把和兵刃的普通士卒。
这些火堆和士卒将数万叛军分割成了数个千人为单位的矩形方阵,矩形方阵之间有间隔距离不等的甬道连接。
此刻,李诵和作为近卫的郭戎四人就是走在广场最中间,大约有四米宽的主甬道上。
在李诵的前期引导之下,场面很火爆,氛围很热烈,走在甬道中间的李诵虽然没有和叛军直接近距离接触,但是在热烈的氛围和神策军士卒热切的目光下李诵依旧兴奋无比。
然而李诵的兴奋建立在郭戎的痛苦之上!
李诵可以兴奋,可以欢呼,可以享受属于大唐君王的荣耀,但是郭戎不行!
就现在的场景,啸营或者暴乱大概率是不会出现了,但是并不代表神策军中就一定没有俱文珍的死忠或者怀恨在心、居心叵测之辈。
这种人群高度聚集的场景,对于带领三名曾经的叛军,紧紧跟随在李诵身后的郭戎来说是无比地煎熬。
没有任何一名保镖或者护卫,会喜欢这种人员高度密集的场景就是如同噩梦一般。
郭戎的目光从一个又一个亢奋到了极点的神策军士卒脸上扫视,生怕从中蹦出一个刺客或者鸡贼。
唯一让郭戎感到欣慰的是,从这里距离被间隔开的神策军士卒中间还有几步的距离,郭戎相信以自己的反应速度!
郭戎瞪大眼睛,手中握紧步槊,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