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的谋略就这些,数千年以来所有的谋略其实就翻来覆去地出现,刚刚来到元和二年,在短短的十几天之内,整个山东似乎就要烽烟遍地,战火似乎就要降临。
作为整个山东动乱的始作俑者,宣武军节度使韩弘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山东瞬间乱成一锅粥。
平卢、淮西两个并不比自己弱势的藩镇同时对自己恨之入骨,而其他没有太大关联,被迫卷入这场军备竞赛的藩镇也都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这时候的韩弘是欲哭无泪!
六天之后,太上皇所率领的大军在距离汴州城六十里的地方扎营的消息传来,原本喧嚣的宣武军直接沉寂了下来,当日群情激奋的节堂如今静得令人恐惧。
“父亲,如今太上皇率领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看着周围惴惴不安的一群将校,韩弘苦笑,然后轻轻叹息道。
“太上皇果然是太上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果然不是我等可以揣测,明天出城十里列阵恭迎太上皇驾临!”
“父亲,太上皇他……”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为父在宣武坐井观天了,你叔叔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如今天下的风向要变了,可以我竟然还想着……可笑啊,至于为父,你放心就好,你还记得你返回之前,太上皇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不可亏待任何一个真正忠于大唐的功臣!”
“是啊,虽然为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是我相信陛下的胸襟,今日将宣武军所有的人员、名册、武备、府库准备完毕,明日第一时间呈送太上皇!”
“谨遵帅令!”
红日初升,以宣武军节度使韩弘为首,宣武军以及下辖四州的文武官员早早出城,然后沿着官道西行,准备迎接太上皇以及禁军的大队人马。
然而,出行刚刚不到五里,一支精锐到了极点的队伍出现在了行路刚过半的韩弘面前。
面对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边的禁军,宣武军治下的将领几乎是在一瞬间失声。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同样是出身行伍,虽然已经听说了太上皇带来的禁军是如何精锐,听闻了那支禁军横遭吐蕃的战绩。
但是宣武军也是一支有着赫赫威名的强军,北御河北三镇,东震平卢、邹兖,南慑淮西,淮南,在如今的中原堪称中流砥柱。
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没有真正见到对方之前,宣武军的骄兵悍将同样有着一较高下的心思。
然而见到了那整整齐齐,无穷无尽的队列,看到士卒眼中的杀气和寒光,感受到了沉淀在这些禁军身上的坚定,这些属于宣武军的骄兵悍将知道了差距。
将校、士卒们没有了一较高下的心思,宣武军节度使韩弘的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一切都变得极为的融洽。
规规矩矩的请示,规规矩矩地拜见,规规矩矩的引路,四万禁军在五千宣武军的接引之下,缓缓进入了汴州城之中。
韩弘的府邸成为了太上皇的临时行宫。
韩弘的恭敬和顺从在太上皇的预料之内,但是入主行宫面之后,韩弘第一时间奉上的东西,却真的有些出乎李诵的预料了。
宣武军名册,武库、府库贮藏,
原以为只是敲竹杠,却没想到韩弘选择了献上名册。
有了这些东西,理论上李诵可以随时派人接手在整个中原举足轻重的宣武军,在刚刚接过这些的某一瞬间,李诵真的有一种直接冲动。
不过,片刻的激动之后,想了想现在自己的主要目标,李诵笑着摇了摇头,宣武军不错,但是相比较而已,还是郭戎给自己画的那张蓝图更为诱人。
收服了宣武不难,但是必然会导致其他山东的重镇的警惕提高,而自己手中现在真正的强军只有一个长缨军,来日方长!
简单地翻阅了属于宣武军的核心桉牍,大致了解的宣武军的情况之后选了将这些重要的资料交还韩弘。
“韩的心意朕已经了解了,但是朕现在还需要你替朕镇守中原!”
“陛下!”
“韩卿不必在意,其实朕有一个更好的想法需要韩卿配合!不过朕需要先评估一下现在的状况,郭戎你的侦察营信息汇总得怎么样了?”
“陛下,徐州(宁武)、潞州(义昭)按照陛下要求清点府库、武库,整编兵员,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青州(平卢)、扬州(淮西)、魏州(魏博)、冀州(承德)整顿兵马,储存物资,已经进入临战状态,其中卢平已经在向曹州、兖州集结兵力,淮西正在向……”
“太原(河东)大雪已经停止,但是气温极寒,积雪过膝,不适应大军出行。横海、义武、卢龙由于距离过远,消息尚未返回。”
“哎,山东之地,果然比朕想象的还要复杂,韩卿家,有你在朕才能放心啊!”
郭戎说得清楚,李诵说得轻巧,但是这简简单单的内容,让宣武军的一众军校冷汗直冒,数百里之外的情况,此刻太上皇竟然能了然于胸。
对于宣武军将校的震惊和疑惑,李诵微微一笑。
“朕有一个想法,既无损朕和朝廷的威严,又不损韩卿的声誉,还可以使得已经有战火苗头的山东平靖,不知道韩卿有没有想法?”
“但凭陛下吩咐!”
“好!”
“韩卿应该知道,无论是建设新军,或者朝堂之上刚刚通过的新政都是极度耗费钱粮的,所以……”
对于早就好做思想准备的韩弘来说,节度使都可以放弃了,更何况是一些钱帛。
“陛下,臣愿意……”
“韩卿,别着急,听朕说完,哦,算了,让郭戎给你说吧,这本来就是他的主意!”
随着李诵挥手,郭戎大步上前向韩弘抱拳施礼。
“末将郭戎,拜见韩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