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端坐镜前,春儿正一缕一缕将她如锦缎般柔软的长发捋顺,再用银梳仔细梳理。
镜中锦娘的容颜十分艳丽,她脸上却并无笑容。
春儿猜到姑娘心中有事,小心问道:“姑娘可是为那姑娘担心?”因还不知倾落名字,倾落又不肯吐露,春儿便一直“那姑娘那姑娘”地叫着。
锦娘并不答她,却是问道:“春儿,依你看,她怎么样?”
“她呀?”春儿的指头在打着转儿,回想那姑娘的一举一动,她那绝美的容颜立刻就出现在她眼前。
春儿想了想道:“虽是性格狂傲了些,奴婢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她被卖出来,怕也是这个引得主母不快,那姑娘的容貌,依奴婢看,就是那舒家大小姐也未必及她,姑娘,奴婢私底下还听程妈妈好几次叹息这么美的姑娘不能为她所用呢。”
春儿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锦娘一眼,其实,不止是那舒家大小姐,锦娘算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了,可比起那姑娘,还是差了些。
锦娘沉声道:“连你也这么认为,我倒觉得,她不像是个丫头这么简单。”
春儿的眼睛亮起来,“姑娘的意思是……”她是那舒家大小姐?
锦娘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又思量了一日之后,倾落提出要见锦娘,锦娘急步走进屋内,见倾落虽虚弱,身上的那骨子傲气还是不减。
“姑娘终于想通了吗?”对她来说,倾落的一命不算什么,她要是一心求死,她也不会拦着不放。
倾落虚弱地晃了晃眼,几日不吃不喝,她已经浑身无力了。
离死神这么近,也让她想明白了,她不能就这么死了,要是她就这么死了,雪颖会顶着她的名义嫁进皇宫,父亲母亲再悲伤也只能吞进肚中,连见她这个女儿一面都不可能。
她跟雪颖多年的姐妹,都没看出她的心机,以此看来,雪颖谋划已久,娘这么对她,她定然恨之入骨,还不知她会怎样对娘,她得活着,不能由着雪颖胡作非为。
倾落撑起身子跪在锦娘面前:“姑娘救雪颖一救。”
到如今,倾落的名字怕是已属于雪颖,倾落也只有拿她的名字来用。
锦娘见她终于肯活了,高兴不已:“雪颖,原来你叫雪颖,你想通了就好,姑娘快快请起!”
被锦娘扶起后,倾落道:“姑娘菩萨心肠,日后定有福报。”
锦娘一笑:“那便借你吉言。不过,雪颖这名字在花舫是不能用的,不如就叫逸烟吧。”
倾落的眼神有些犹豫,锦娘知她在担心什么,复又道:“我既救了你,就不会要你去做那些事,你尽管放心。”
倾落才算稍稍放心,现在脱不了身,只能暂时服软,可这身子,可是千万要保住的。
跟着锦娘几日,倾落才发现锦娘虽是青楼女子,却是卖艺不卖身的,奇怪的是那些达官贵人愿意为她一掷千金,只为一睹芳容,而多数时候,锦娘都是戴着面纱,那些达官贵人能见到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倾落平日不过是弹弹琴、唱唱曲,日子倒也轻快。锦娘见到她会这些的时候,并不惊讶,大约以为小姐宠她宠得上天了,连琴棋书画都让她跟着学了。
这样几日之后,程妈妈又找到锦娘。
程妈妈笑脸盈盈,锦娘便知道她又有主意了,这个女人,对她无利的事,她是不会去做的。
“锦娘姑娘,还是你有办法,这么快就让逸烟屈服了。”姑娘能帮着她赚钱,她岂有不高兴的?
程妈妈套了一会儿近乎,终于说道:“这整日的弹弹琴,唱唱小曲儿也挣不了几个钱。”说到底还是为了钱,“锦娘姑娘,按理说妈妈我是不该跟你张这个口的,不过这丫头实在是水灵,不少贵人都向我讨要,要不这首饰我还给你,人还是让我带走吧。”
她十分肉痛地褪下手上的玉镯,半天也没褪下来,锦娘干脆止住了她:“妈妈,你我可是有言在先,这姑娘归我管束,妈妈莫不是要反悔?”
“这可怎么说呢,妈妈我是答应过你,可人是我买回来的,怎么管还是我的事,怎么好劳烦姑娘?再说,锦娘姑娘,她那么野,怎么就能轻易地让你说服了,我是怕她的心不在这儿,到时候白白辜负了姑娘的一番心意。”
锦娘握住程妈妈的手,同时把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这个妈妈尽管放心,这丫头绝不会逃走的。”
程妈妈尖声道:“哟,这脚长在她腿上,她要是想逃,姑娘又能奈她何?妈妈我不得不防啊。”荷包是收下了,还是不肯退让。
看她不肯放手,锦娘道:“不如这样吧,我与妈妈打个赌,若是逸烟有逃走的心思,妈妈就把她带回去,要怎么处置任凭妈妈,要是她一心留在幻花楼,妈妈就由她做一名清倌人,至于妈妈的心意,锦娘自会让妈妈满意。”说着把自己手上的玉镯褪下,套到程妈妈手腕上。
程妈妈吞了吞口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