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想要婢妾徇私枉法吗?身为皇后,婢妾要做后宫的表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婢妾呢,若是今日偏袒了静嫔,往后还怎么统领六宫?”
“巫蛊伤人,根本无从说起,皇后仅凭这个就定了静云的罪,分明就是在草菅人命!”
皇上在她面前“静云静云”叫得这么亲热,又口口声声说她是“草菅人命”,皇后强忍着怒气,口气越发坚决:“婢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后宫的安宁,静嫔做下错事,人赃俱在,皇上念着旧情不肯处置她,婢妾却不能置大秦的律法于不顾。”
皇上冷笑:“好一个不能置大秦的律法于不顾!”
那日与锦娘的款款温存犹在目前,现在却只能看着她身首异处。皇上突然恼恨自己,如果他早些来,或许锦娘就还有救,可是现在……
皇上只觉得心上有如刀绞,痛得窒息,良久,他缓缓开口:“静嫔招认了罪行,也说了此事与他人无关,还望皇后‘秉公办理’!”
皇后温厚道:“皇上放心,婢妾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皇上再也不能忍受,拂袖离去。
锦娘认罪没多久,沈常在对倾落的态度就全然变了,前不久还对她关怀有加,这几日开始恶语相向。
倾落是打算和锦娘一块儿死的,沈常在则不然,她开始抱怨是倾落姐妹连累了她。
倾落看不惯她这样易反易复:“前几日你怎么不说?还说什么大不了咱们一块儿死,姐姐认罪了,你就怕被连累了是不是?枉姐姐还把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要是我,就悉数推给你了!”
沈常在双手插腰:“你这是什么话?好歹咱们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又共患难了这么几日,你就不念着我点好吗?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被你们连累死了!”
倾落离她远了些,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她觉得失了身份。
“你放一百个心吧,姐姐不会连累你的,姐姐认下了所有的罪,你以为她像你一样只顾着自己?”
倾落蹲在地上,将头靠在膝盖上,轻轻啜泣起来。
就算是逃不掉,就让她们一起承担,锦娘为什么要独自承受啊?
看着她伤心,沈常在是想冲出去安慰她的,想了想又忍住了。
当狱卒再次到来的时候,沈常在用自己藏了很久的一只成色还算不错的镯子收买了狱卒,让他传话给舒妃。
狱卒明显不乐意,不过看在镯子的份儿上,还是答应了。
沈常在被单独带出去见了舒妃。
从她进了宫正司后,舒妃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如今静嫔认了罪,才肯过来看她。
也不过是看她最后一眼,听听她有什么遗言罢了。
这次一下子就扳倒了那两姐妹,舒妃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在死人面前,舒妃表现出了难得的宽厚,对沈常在嘘寒问暖,只说自己早就想来看她了,只是宫里诸事缠身,宫正司重地不可轻易进云云。
沈常在只字没提让她救自己出去的事,舒妃暗自觉得奇怪,沈常在寒暄了几句,说道:“姐姐念着妹妹也曾为你做过事,赏妹妹些金银细软,让妹妹在牢里能过得舒服一些,妹妹永世不忘姐姐的恩情。”
到这个时候,她还没忘记银子。
舒妃微怒:“话可不要乱说,沈常在,本宫何时要你做过什么?”
沈常在连忙纠正道:“是是,姐姐没有要婢妾做过什么,不过姐姐也知道,牢里生活艰苦,姐姐能应了我的请求,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金银这类的东西,对舒妃来说不算什么,沈常在将死之人,给了她她也用不了。
舒妃抚弄着指甲:“且等着吧!”
舒妃起身要走,沈常在恭恭敬敬地送了她走,还说着要她以后常来看望。
舒妃心中冷笑,没有以后了。
当日,舒妃命人送来了沈常在要的东西。
沈常在用草盖起来,免得被狱卒看见了抢走。
倾落轻蔑地一瞥,都什么时候了,沈常在还想着金银,藏得再深,也得出得去这牢门,有这命花。
这晚躺在草堆上,沈常在反常地跟倾落说了许多话,说了她家里的情况,她没进宫的时候,家里有调皮的弟弟,爱跟她玩闹,等到出了事,她被爹娘责怪,弟弟又会站出来帮她顶罪。
沈常在嘴角都挂着笑,她那时候是快乐的吧?可是自从进了宫……
进了宫后,一切都变了。
人与人之间没有真情,主子践踏奴才,奴才践踏下等的奴才,如果有人突然对你好了,那一定是对你有所图谋了,她曾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跟什么人真心相待了。
沈常在知道现在说什么倾落都认为是谎言,可她乐意说给她听,以后,就没人会听了。
翌日,沈常在像发了疯一般叫喊起来,说是有重要的线索要提供给宫正大人,狱卒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