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给皇后请安的日子,时辰还早,张嬷嬷已经挂起了帷帐。
倾落还赖在床上,张嬷嬷轻声道:“小姐,该起了,待会儿还得去给皇后请安呢。”
倾落睁眼又闭上,实在不想起这么早,可是一会儿以后,倾落就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现在她正受宠,可不能由人垢病,说她拿架子。
张嬷嬷欣慰地一笑,倾落站在地上,张开双臂,张嬷嬷给她更衣。
“时辰还早,就让菱儿再睡会儿吧,别吵着她。”
菱儿还是个孩子,贪睡些,请安的日子总要早起,倾落不忍她起这么早,时常都是张嬷嬷服侍。
张嬷嬷了然,那孩子也得张嬷嬷的喜欢,张嬷嬷也疼爱她。
坐到镜前,镜中的女子未施粉黛,素颜清丽。
张嬷嬷梳理着倾落的长发,眼里满是怜爱。
“小姐想梳什么发式?要不奴婢给小姐梳个同心髻?”
“昨日皇后承宠,梳了同心髻恐又惹人猜疑,不如就梳个随云髻吧!”
同心髻乃是同心的意思,人家正受着宠,你就梳个同心髻去,这是要与谁同心不用想也知,让人见了怎么能高兴?
随云髻简单婉约,张嬷嬷一双巧手持着檀木梳,在她发间穿梭,不过片刻便成了。
倾落扶了扶松松如云?似的发鬓。
张嬷嬷依旧把那凤钗拿了出来。
这可是倾落受宠的象征,当然要摆在显眼的地方。
只一个凤钗,却还不足以修饰她这发髻,张嬷嬷便又取了几支步摇插在发间。
施了脂粉铅华,一位佳人便在眼前。
倾落长得像舒夫人,张嬷嬷看着她,不由地就想到了舒夫人。
“夫人年轻的时候,就同小姐现在一样,也爱穿鲜艳的衣裳。”
倾落的衣服不似锦娘似的素雅,却要艳丽大方些,叫人看了就有些威严,不敢轻易冒犯。
倾落握住张嬷嬷手,娘是知晓张嬷嬷贴心,才将张嬷嬷给了她的。
“时候不早了,去叫翠萍过来吧!”
翠萍是新宫人里面比较可她心意的,年纪比菱儿大,也要稳重些,今日请安,倾落便打算带她去。
翠萍以为自己是个新人,倾落会信任旧人些,这些事也沦不到她,听倾落叫她,她还有些惊喜。
宫人只有得主子喜欢才能在人前得脸,小主带了她去,往后宫人们都会高看她几眼。
翠萍喜滋滋地进来服侍倾落,但见她一身宫装,身形适中,柳眉细眼,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她说得一口吴侬软语,在京城人们听惯了字正腔圆的官话,突然听了这样软糯的话语,也觉得悦耳。
翠萍扶着倾落的手,主仆二人便去了庆兴宫。
还好她们来得不算晚,来的妃嫔并不多,她一进殿,就觉得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皇后脸色不错。
倾落福身:“婢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妹妹快快请起,往后大家就是姐妹了。”
三妃里头,只有容妃在场,此外还有刘美人,沈常在,还有在她之前得宠的琉璃,如今的良媛,其他美人、常在、答应等不一。
新人得宠,旧人便是昨日黄花了。
琉璃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倾落的位分仅次于容妃,于是坐在容妃下首。
众妃都到齐之后,就有一个刺耳的声音道:“雪婕妤真是天仙般的人儿,难怪皇上千里之外也要追婕妤回来了。”
倾落转头一看,是刘美人。这刘美人是典型的风吹两边倒的人物,谁得势她巴结谁。
“雪婕妤雪样的人,就是婢妾们见了也喜欢。”苏答应也道。
宋常在道:“舒妃如今是疯了,雪婕妤又是舒妃的妹妹,皇上也该立妃了,我看只有雪婕妤能担此重位了。”
“那是自然,四妃原只有三位,只容姐姐一人却是太操劳了,该早日立妃才是。”高才人道。
倾落听她们竟把妃位安在了自己头上,这等大事岂是她们说说就算的?皇后可都听着呢,没有表态,心里却不知是如何想的。
倾落郑重道:“雪颖身份微浅,哪担得起妃位?宫里有皇后娘娘掌管,容妃姐姐辅助,已是足够,岂有再添旁人的道理?”
妃嫔们三言两语就把她拉到了风口浪尖上,要知道妃位可是与权力相关的,谁想做妃,无疑就是要分了皇后与容妃的权力,她们岂会高兴?
沈常在出言道:“妃位空置,皇上自有主张,我等怎可妄议?”
其他妃嫔都不发话了。
倾落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宋常在觉得没趣,又将话题转到琉璃身上:“要说良媛也是受过宠的,只是这称谓,怎么还没改呢?”
她话一说完就有人止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