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简简单单两朵白绢花,月白色绣着喜鹊如意纹的宫装,脂粉施得很浓,有些呛鼻,一双眼睛玉石似的,把人吸引了过去,这便是琉璃。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已经堂而皇之地背叛了倾落,却还有脸上门来。
倾落冷冷打量着她:“你如今来本宫这儿,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怀孕是喜事,琉璃却戴了白花,明显是给她找晦气,脸上又擦的是容易使人过敏的廉价脂粉,她当真好用心。
琉璃琉璃般的眸子转了转:“如果说我后悔了,姑娘会信吗?”
倾落抿唇而笑,随即冷声道:“不信!”
任何人都可能会有悔意,唯独琉璃不会,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太了解琉璃了,她是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让任何人负她的,在她眼里,只有别人对不起她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琉璃苦笑了一下,抬起头来,从她的面部表情,倾落可看出她的失意,可是倾落一点也不同情她,因为这个人不值得她同情。
琉璃自嘲道:“我在梅花树下偶遇皇上,别人都以为我是因梅花妆受宠,只有我知道,我受宠是因为你。”
“因为我?”真是太好笑了,她受宠与自己何干?
“你还记得那时皇上是怎么对你,而你又是怎么对皇上的吗?是你伤了皇上的心,皇上才会来我这里找安慰,皇上常常上我这儿来,也是为了喝茶,让我陪他下棋,因为茶里有他熟悉的味道,棋里有他与你的回忆,姑娘,他都是为了你。”
倾落扶了扶自己鬓间的凤钗,琉璃瞧见她的凤钗,眼里闪过一抹凉意。
凤,代表的是中宫之位,只有皇后才有资格戴,可是皇上竟然把这个赏给了她。
“是又如何?你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皇上不爱你,他爱的是我,让我知道你有多可怜吗?琉璃,你得到怎样的结果都是你自找的,本宫与你早已没有关系,本宫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听了倾落的这番话后,琉璃没有过多的失望,她早就知道倾落对她已经失望透顶,不会再帮她了。
琉璃幽怨道:“我今日来,并不是要姑娘帮我什么,姑娘也帮不了我。”
“那你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来看她肚子的吧?
琉璃盯着她的肚子:“奴婢服侍姑娘一场,那时姑娘与静嫔情同姐妹,要不是李嬷嬷从中作梗,你们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所以她想说什么呢?
倾落抚着自己的肚子,琉璃的那道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可事实是我们决裂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
“姑娘难道忘了对静嫔的承诺?你说过不会与她争皇上,可是你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倾落的手指动了几下,真难怪她还记得这些。
倾落眸光动了动:“本宫是这么说过,不过那是在锦娘生前,她人已不在,这些当然也不作数了。”
琉璃难道是想要她堕胎吗?她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说什么也要保住他。
琉璃看倾落态度坚决,看来这一招是行不通了。
她嫉恨地看着这个女子,为什么她的命这样好,又有皇上的宠爱,又怀上龙嗣,太后还答应封她的孩子为太子,要是孩子生出来真的是个皇子,她还不上天?
琉璃很快收起自己的这种目光,想用情打动她:“姑娘真的不顾与静嫔的情分吗?她可是你的恩人。”
倾落的声音温柔却坚决:“琉璃,你不必白费口舌,本宫是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的!”
琉璃唇角一扯:“姑娘可真是狠心!”
倾落没有半分不自然:“不是本宫狠心,是有的人比本宫狠心。”她今日来的目的,她自己心知肚明。
站在重华宫门前,琉璃狠狠道:“舒倾落,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倾落刚得了个清静,菱儿就从外面收到一封信,把信给倾落看。
“小姐,是那位公子。”信上说,他想见倾落一面,遇到了困难,有求于她。
青玉多次帮她,他有难,倾落理应帮他一把,不过……
倾落考虑了片刻,将信揉成了一团:“本宫现在是什么处境?哪还能帮他什么?他要真有难,也只有自救了。”
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想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即便她与青玉之间没有什么,让人知道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不定还要连累腹中的胎儿,她不能冒这个险。
况且青玉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糊涂?有人从中捣鬼也说不定。
倾落与男人私通之事,别人不信,琉璃却是清楚这是事实,前次没能让她栽在这件事上,这次她要他们母子都倒霉!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琉璃就在他们约会的那间小屋等着倾落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