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
“善。”
至于有何奖励,判官却没大声宣告,只在大胡子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然后递上了一封纸函。道士虽然好奇,却没功夫去询问,概因那判官已经扭头把那黑布对向了他。
最后轮到李长安了。
他瞧着步步靠近的判官,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倒不是他害怕审判,只是觉得眼前人太过诡异,以及有那么点儿恶心。
这判官迈步时姿势很怪,总只有脚尖触底,脚根却从不落下,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个被风卷过来的纸人。挨得近了,可以窥见其尸帘下,灰白干硬的肤质,以及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掩盖在香烛气味儿中的尸臭。
他在道士身前站定,抬起手臂探向李长安的胸腹,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干枯的皮肤,暴起的骨节以及乌青的指甲。
道士一阵恶寒,下意识地伸手一捉。
出乎意料,这白莲教众竭尽全力都阻拦不住的手臂,居然就被他给徒手抓住了。
没有哗然,场中似乎先前还要安静亦或死沉沉了几分,李长安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就暗自道了声“糟糕”,小心扫了周围的鬼吏,只见着一双双眼珠子幽幽向着他,手中的铁索哗哗作响,已是蠢蠢欲动。
道士讪讪一笑,赶忙将这判官的手臂放开,强忍着一剑砍下去的冲动,只侧过脸权当看不见,就同小孩儿打针似的。
可判官由此也没有接着动作,他只是绕了两圈,停下来朝着车撵又快又急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俯首侧耳倾听了一阵,竟然就直接离开了。
无论如何,李长安还是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尽,白莲教那边变故突生。
一道烈焰冲天而起!
………………
焰火化作一朵庞大的不断扭曲变形的莲花,花瓣上火舌吞吐着一张张焰火幻化的人脸。
在火莲的最中央,白莲左使脸上青筋密布,眼白赤红宛若滴血。
作为传承数百年的邪道第一教派,哪怕是面对神祗,白莲教也有与之对抗的底牌,譬如用众生欲念与罪业炼制的业火。
这法术本是用来对抗道家仪轨降神之术,今儿撞上了鬼神,也整好派上用场。
不过白莲左使毕竟年轻,修为尚浅,施展这般法术,难免需要准备的时间以及……薪柴。火势波及范围颇广,不仅有几个不慎的鬼卒被火舌吞吃,就连残存的白莲教高手也一并被卷入其中,连身躯带魂魄都化为火焰的燃料。
“少主……”
老者挣扎着向左使伸手求助,他的修为最高,燃烧得也越久。
可白莲左使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竭尽全力维持住业火,寻了个空档,就要跑路。他可没胆子继续留在这儿,触泰山之神的虎须,更何况此行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么?
他抱紧了怀中的白莲圣女,操动火焰便要遁走。
可一抬头。
一个短发的道人拦在前方,正是李长安。
“自寻死路。”
白莲左使神色狰狞,心中冷笑不已。他这业火连鬼神都要畏避三分,你区区一个凡夫俗子也敢螳臂当车?
正好!眼下情况危急,没功夫寻燕行烈的麻烦,这道士自己送上门来,倒也能略消心中郁恨。
他催动业火,就要这道士连魂魄带躯壳焚烧殆尽。
可刹那间。
一道青光灿若银河垂落九天。
眼前浩瀚的火海立时一分为二。
“这不可……”
惊愕的话语还没说完,一只沾着泥点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印在了脸上。
来得有多猛,回去就有多快!
白莲左使拖着鼻血倒飞而回,没了主人驱使的业火也随之熄灭。人还没落地,无数的锁链已经攀咬上来,眨眼间就将其穿成了个仙人掌。一直慢悠悠的判官们一改常态,蜂拥而上。
“滥杀无辜。”
“背信弃义。”
“妄用邪术。”
……
“恶。”
“罚抽其魂魄作蹄铁,昼夜践踏800年。”
…………
眼瞅着白莲左使身死道消,李长安这才归剑入鞘。他活络几下酸疼的腕子,心想这白莲教的少主人就是不一样,鼻梁骨都要比正常人硬一些。
他嘿笑几声,打量场中,这才发现经过那白莲左使最后的努力,剩下的白莲教高手是一个不剩死了个精光。
也就是说一夜之间,在三人……不,准确来说,是韩知微的一番设计下,几百号白莲教喽啰以及几十号白莲教高手,就此一扫而空。
瞧着完成任务,正在退场的判官们,李长安忍不住感叹一句,书生那个“欺神谩鬼”来得委实不冤。
正当他以为此间事了。
“且慢。”
书生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