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无喜色,一扭头,沉重的脚步声中,一个庞然大物压了过来。
破裂的衣甲,苍白的皮肤,以及随手啃食的头颅……那活尸将军已然盯上了他们。
龙图道人惨淡一笑,握紧了长刀,迎了上去。
“杨大人,事已至此。要么拼死一搏,要么自行了断。你……”
话未说完,龙图道人便眼睁睁看着一个物件从身后飞出,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而后被活尸将军随手接住。
那是个鹅蛋大小的圆球,铁皮外壳上用黄铜镌刻云纹,这东西在镇抚司中有一个响亮的名号——雷震子。
“狗日的杨之极!”
龙图道人牙缝里挤出一声咒骂,不假思索,便是往身侧奋力一扑。
“轰!”
无形的声浪伴着浓烟席卷开来,尚未落地的龙图道人顿时便被掀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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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之极纵使离得远些,但也被这气浪拍翻。
他恍惚中,抬手扇了几下蔓延过来的浓烟,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不是计较些许烟气的时候。他赶忙从泥水中摸索出脱手的配剑,便自泥地中一跃而起。
小小的竹林中,已被鲜血和惨叫塞满。本就精疲力尽的活人们,被冲散之后,更加不是活尸的对手。
好在自个儿周遭的活尸先前就已然散开。保存的体力终于派上了用场。
杨之极暗自庆幸,寻了个空隙,便要跑路。
可刚迈开腿,便是头皮一紧,双脚悬空而起。
竟是一只苍白手臂探出浓烟,拽住他的发髻,硬生生将他给提了起来。
冷雨浇灭浓烟,露出活尸将军狰狞的面孔,以及另一只齐肘而断,血肉模糊中露出白骨的断臂。
杨之极涕泪横流。满腔的算计、野性在活尸的狞笑前,尽作了慌乱与胆怯。
他已是口不择言:“饶命啊,我不想死!我是进士,是龙骧卫指挥使,是长安杨家的嫡子,我不能死……”
可惜,他说的这些,对一具活尸而言,实在不比一个屁响亮多少。
那活尸已狞笑着抬起断臂,用锋锐的臂骨断面对准了他的脖子,好似杀鸡一般,就要割断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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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者们被蜂拥而入的活尸们一冲而散,分割包围。
黄太湖每砸烂一具活尸的脑袋,身后就得新添三处伤痕。
但眼前的死局反倒激起了这老水匪骨子里的凶顽。
太湖里的大风大浪没能要了老子的命,这千佛寺小水沟里还能翻了船?!
他奋起余勇,再要厮杀。可突然,一个锁套却从天而降,套出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喉头一紧,人已被拉倒在泥坑当中。
七八个活尸围上来,挥舞着刀斧,便要将他乱刃剁成肉泥。
……………………
龙图道人晕乎乎从泥泞中爬起来。此时,他的耳中全是轰鸣,眼中尽是重重叠叠的影子,辨不清是谁在厮杀,更听不清是谁在惨叫。
他莫名想起这一路逃亡种种,忽的感到些索然无味。
修道三十余载,除不了妖魔,救不得无辜,为了苟且偷生违背心意,到头来连仍旧保不住身家性命。
真是难看得很!
眼前的世界稍定,他冷眼看着四周扑上来的活尸们,咧了咧嘴,权当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雁翎刀。
为了死得好看些,劳烦诸位给我垫个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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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几人便要命殒当场。
忽然。
“呼呼呼……”
排山倒海一般的长风呼啸而来。
沿途里,彷如有巨物碾过,竹木尽如野草低伏。
而雨点、砂石、竹叶更是裹挟在风中,仿若万箭齐发,飘打过来。
狂风暴雨中,迸起一声吟啸。
随即,便有一道青光破开风雨,电射而至,到了场中,却忽而一缓,化作光雾氤氲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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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讨饶的杨之极冷不丁灌了一口冷雨烂叶,随即便感到怀中一沉,下意识垂目看去——呵,好大个狰狞脑袋沉甸甸压在怀中。他呆愣愣吸了个鼻涕,抬头一看,但见一片盈盈青光里,活尸将军空荡荡的脖颈上,“噗呲呲”冒着血浆。
黄太湖目眦尽裂,尽管被拖入泥坑,身陷必死之局,但骨子里的凶悍还是驱使他奋力抵挡。但是,预料中的乱刃加身并未到来。他只瞧得青光蔓过,周遭的活尸尽作支离破碎。接着,碎肉血浆便被风雨泼洒过来,把他淹在了泥坑中。他呆滞了片刻,翻身而出,就地干呕。
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龙图道人睁不开眼,但这对已心存死志的他并不算什么。他干脆闭上双眼,照着印象里活尸最多的方向,冲杀过去。然而,没冲上几步,他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