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热闹过去就是空虚, 高玄策走到东宫门口,神情才温和一些,东宫是新赐府邸, 也在宫中,但是是另赐一座宫殿。
开门之后, 他快步进入到寝殿里, 瑶娘正低头在看书,她还是和往常一样, 手不释卷, 什么书都喜欢看。
似乎听到脚步声, 瑶娘站了起来,见他进来, 微微一笑:“玄策哥哥。”
没有喊太子,而是喊玄策哥哥,高玄策听到就舒畅,心里顿时软趴趴的。他有好些话要和瑶娘说,只是先要脱掉外面的衣裳,瑶娘立刻走过来, 替他宽衣, 又服侍他简单梳洗一般。
高玄策才迫不及待的对瑶娘道:“今日虽然得偿所愿, 但又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那是自然,你的位置越高,承担的事情就越多, 背负的责任也越是大。人生就是这样,当年我费尽心思想进宫做伴读, 想让我爹知晓我虽然是女子, 却很能干, 让他们日后都不要欺负我母亲。可头一日做你妹妹的伴读,就被打手板了,那时我想,什么有出息啊,头一天就被打手板了。”瑶娘想到此事,都觉得生气。
高玄策很不厚道的笑了,还特地问她:“打的哪只手?”
瑶娘摊开手掌,可怜兮兮的对他道:“就是这只,把人家差点打成断掌。”
“我替你吹吹。”他捧着她的手细细的吹。
她的一双柔荑不似别人,中指的指腹上有茧,平日经常做针线活甚至还能摸到一个针眼,可越是这样,才越能察觉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瑶娘见他这般温柔,心中仿佛沁了蜜水似的,又要缠着他说悄悄话:“说真的,你今天受封,有没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有点,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高玄策道。
瑶娘不禁道:“今天好多年纪大的人特地朝拜我,虽然以前我是皇子妃,但毕竟一直在宫中,反而和这些内外命妇们要避嫌,没想到今日如此,我总有些不忍心。”
高玄策却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有十九岁的进士,也有七十岁的老童生,韩愈有一句话怎么说的,闻道有先后嘛。”
“什么呀,这句话可不是这个意思。”瑶娘抽回自己的手。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就是太知礼了,不必愧疚。”
“那你也是一样,已经是太子了,咱们就到了一个新的起点。以前呢,你是要夺嫡,如今既然已经成功,就该多谋断,只是你到底只是太子,事事要听父皇的,这样对许多聪明人来说都很难的,可我觉得这样对你而言也是一种磨砺。”瑶娘劝解。
高玄策重重点头,觉得茅塞顿开。
自己心里的那股空虚,又被瑶娘三言两语充盈了,甚至到了要起身再去书房的地步。
却没想到刚起身,就被瑶娘直接拉住腰带,她娇声道:“急什么?”
高玄策轻咳一声,瑶娘站起身来,拉着他走向床边:“每回都扭扭捏捏的,好不痛快。”
别看高玄策这个大的个子,生的这般矜贵风流,可惜总是过分矜持,尤其是在房事上,非常怂,尤其是亲她,还要再三的询问,硬是没有那种偶尔强硬些的,瑶娘也没办法。
龙凤帐里,鸳鸯交颈,当了太子第一日,最快乐的事情原来是此事,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周王比四皇子就藩还要快,到了真的要走的那天,建章帝和高玄策亲自送他过去,因为就藩之后,即便是皇帝驾崩或者皇后驾崩,他也是不能回来的,从此远离京中一切。
前世周王就藩安州,也是如此,寻常还有锦衣卫常常刺探藩王有没有异心等等。若非是天禄帝登基后无子,又很快暴毙,周王可能一辈子就只能在安州了。
这次好歹是去的卫辉,中原腹地,藩王府够大,给的良田盐田颇多。
瑶娘也在送徐青容她们,还道:“请二嫂放心,母后说起到时候让二郡主回京读书。”
徐青容笑道:“那就多谢弟妹了。”
“这没有我的事儿,都是父皇母后想着你们。”
徐青容有再多的心不甘情不愿,但好歹高玄策对周王没有想象中的恶意,还主动入府交谈过,让周王保重身体,徐青容当然知晓也许这是做给建章帝看的兄友弟恭,所以更加不希望和瑶娘这个时候闹翻,因此言笑晏晏中也带着几分讨好。
瑶娘和她寒暄几句,没见到洪淑怡,遂多问了一句。
徐青容轻描淡写道:“她今日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先去歇息了。”
瑶娘心道,洪淑怡这么千算计万算计,最后把自己算计到就藩去,只是她没想到洪淑怡已经性命垂危了。
周王那边正听建章帝说话,高玄策对哥哥其实也没有杀意,自古残害手足同胞,将来风水轮流转,自己的后代又会如何呢?
当然,这一切基于周王乖觉的情况下,他也不介意建章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