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蒙骜,披甲,战意昂扬。
蒙骜也是赵淮中招来的,有事安排。
“蒙将军稍安勿躁,且坐。”赵淮中话落,蒙骜便坐在他左下手。
稍后,须发皆白,但健步如飞的廉颇,一脸兴奋的跟着内侍进来。
“大王,有仗要打了?”
廉颇亦是披甲而来,像是迫不及待,提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赵淮中未说话,蒙骜先开口道:“有仗也轮不到你廉颇去打。”
廉颇看看蒙骜,又瞅瞅赵淮中,强忍着没吭声。心忖有仗打就行,吾来秦以后未立寸功,立足不稳,被人质疑亦是应当,先不与其争执,等以后再找他算账。
他追问道:“大王,可是有仗要打?”
赵淮中颔首:“匈奴想来犯境,我欲遣廉颇将军前去迎敌,将军可有把握?”
廉颇不答反问:“匈奴来敌多少,行军路线为何,大王能给我多少兵马粮草?”
“来敌分两路,其中游骑五万,加上其余护卫粮草等辅兵,合共八万人左右。送来的消息说,应是还有一支游骑作为策应,但草原辽阔,离开白狼城后,这支游骑的踪迹便消失了。
隐在暗中的游骑,人数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
他们的主力行军路线,是出白狼城,一路南来,直逼原赵地代郡。
寡人会给廉颇将军对等的兵力,如何应战,由将军自行定夺。”赵淮中缓声说道。
“大王,吾不同意廉颇出战。
其上次统兵,还是在赵地,此后流亡魏、楚两国,已有多年未曾领兵,吾料定廉颇现在对兵事早已生疏。”
说话的仍然是蒙骜。
秦军内部也不是没有山头,蒙骜乃军中重臣,秦人功勋大将。
他看不上廉颇这种后来投秦的将领,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廉颇两次被蒙骜否定,尤其是蒙骜明显瞧不起他,说他多年未战,已经不知兵,这对一个将领来说,是莫大的羞辱和轻视。
廉颇忍得相当辛苦,但还考虑着在赵淮中面前,不想放肆,脸憋得涨红。
这种忍着脾气不发作的经历,在他这里,已是生平少有的好脾气。
岂知蒙骜冷笑了一声:“以我秦军之精锐,匈奴又是远道来袭,大王给出对等的兵马,去应对匈奴。廉颇你居然应了,当真不知羞耻。
若是换成我来统军,只要五万兵马,足可以全胜之势击穿匈奴来犯之兵。”
又道:“大王若想用廉颇,可让其作为我蒙骜副将,随吾出征,以学习兵事。”
哇呀呀呀…吾实在忍无可忍,这蒙骜欺吾太甚。
廉颇面红耳赤,决定掀桌子:“你蒙骜放屁,吾不知兵事?
吾率军征战时,你还未及冠,吾屡立战功时,你不过刚学习带兵。
敢说吾不知兵事?你蒙骜攻魏打了几次胜仗,就敢小瞧天下将领不成?
吾让你看看吾知不知兵事!”
廉颇伸手一指,面前兵道杀伐之气流转,浮现出一道法力幻象,拉伸开来,竟是一张记录着各国地脉走势的阵图。
他伸手再指,阵图放大,其中露出两军对垒的气象。
千军万马微缩在阵图上,对垒厮杀,激烈之极。
细看其中景象,却是在模拟当初蒙骜驻守秦军西线,与妖族大战的过程。
那阵图中的景象,巨细无遗,法度森严,兵戈之气冲霄。
图中两军交锋,军阵变化,攻防间气度严谨,与真实无疑。
“吾离赵多年,虽不曾带兵,但潜心修行,研究兵法策略,又以多年带兵经验形成的意识烙印,祭炼分化出这张兵道阵图,日夕在其中推演兵事,如亲临战场之上。
你蒙骜敢说吾不知兵?”
廉颇脸色通红,一口气喷完仍觉得不舒服,眼神睥睨注视蒙骜。
要不是顾忌自身在大秦寸功未立,又确实想带兵出去打仗。廉颇早口吐芬芳,把蒙骜喷到死。
他喷完了别人,自己也气够呛,呼哧呼哧的一阵急喘。
蒙骜眼神微眯,扫了扫廉颇祭出来的阵图,心头暗惊:能以神魂意识演化兵阵,如此真实。
这廉颇和王翦一样,是兵圣?!
蒙骜念头起伏,嘴上仍旧不屑:“不过是纸上谈兵,军阵演化不论如何真实,总归不是实战,不足取信。”
一句话就把廉颇所演化的兵家阵图,全盘否定。
廉颇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道:“大王,吾愿立下军令,若此战不能击溃匈奴,果如蒙骜所说,吾廉颇愿自绝两军阵前。”
这可有些狠了,你要万一输了,真自杀不成…赵淮中笑道:
“将军不必立下军令,寡人是信任将军的。”
廉颇摇头:“吾自愿立下军令,此战若不胜,吾就要自绝,大王不必再劝。”
蒙骜暗笑:“既然他非要立军令,大王便允了吧。
吾也想看看他能有什么本事。”
廉颇喝令内侍拿来纸笔,气咻咻的写下了一张军令状,大步流星的走到蒙骜面前,把军令状往矮席上一拍:“这军令就放在你这里,你等着看。”
“大王,吾何时可领兵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