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主。
正午的阳光,绚烂明媚。
书房两侧窗户敞开,凉风习习。
赵淮中身着黑色王袍,坐如劲松,不动如山。
李牧进来的一刻,他恰好放下手中玉笔,抬头看过来。
当年匈奴攻赵时,赵淮中尚且是大秦储君,但和李牧曾通过书信,沟通两家联兵,以围杀匈奴部众。
后来秦军攻赵,赵淮中又有手书送给李牧,明言赵将亡国。
赵亡国后,赵淮中的法身还曾亲自去军营见过李牧。
所以两人并不陌生。
李牧对赵淮中的印象,有些复杂。
现如今世人对赵淮中评价不一,有人认为秦能连灭四国,主要是因为秦人数代积累,唯时势尔,并非当代秦王之功。
但更多人则认为秦王有不世雄才。
李牧的看法更为中肯,秦王赵淮中,和秦人积蓄数代的国力,军力,共同构成了秦此时的强盛,缺一不可。
若是非要比较哪个更重要,在王权主导一切的年代,当然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更重要。
李牧对赵淮中的看法是既为难得一见的雄主,更是不世出的天才,故而能名震天下。
中土神州很可能在眼前的大秦君主手里,实现真正的大一统,扫六合而奠定千古未有之基业。
“李牧见过秦王。”
李牧行大礼参拜,抬头后却是不卑不亢的道:
“吾与秦王算是素识,当初秦王灭赵,吾心里有怨,怨赵人不争,怨秦人攻赵,秦赵宿仇,故不愿入秦。
然,秦灭赵数年,赵境国泰民安,百姓能饱腹,确比之前赵时更为安泰。
秦王治下,匈奴难犯我神州寸土。至日前大王传声通告天下,吾连日思索,方决定入秦。
大王若愿用我,李牧当尽心竭力,绝无他念。”
李牧处事坦然,竟是见面就坦诚了这时候入秦的原因,目光平和,态度从容。
李牧是良将,统兵之才不在王翦之下,而今赵已亡国数年。
就像赵淮中日前宣告天下的初衷,从更高的层面看,秦赵,秦楚,秦魏之争,都不过是关起门来的中土之争,争得是王权,是人皇之位,是天下归一,是建功立业!
中土和外族,和妖族争的才是生死存亡。
数年后的现在,当年秦灭赵的仇怨,在赵人归秦后安居乐业,逐渐归心的前提下,已经慢慢淡化,故李牧愿意入秦。
“将军选择此时入秦,可有良策教我?”赵淮中目光如炬。
“大王明鉴,李牧确有一策,可助大王早日平燕。”李牧道。
要说当世谁对付燕人最有经验,非李牧莫属。
早年赵燕频有战事,将燕人打的丢盔卸甲,百战而无一胜的就是李牧。
整个下午的时间,李牧都在和廉颇,赵淮中交流攻燕策略。
到了傍晚,李牧才离开秦宫,被廉颇拉了去喝酒。
赵淮中则抻了个懒腰,颇有些志得意满。
他以圣音昭告天下,带来的影响会在后续一段时间,陆续显现,李牧只是顺带而来的惊喜。
夜色初降。
赵淮中翻的是大熊舞姬的牌子。
下半夜,大熊舞姬身着‘仙衣’,很羞惭的垂着颈子:“奴婢真没用…这么多年从未能让大王尽兴。”
赵淮中白眼道:“瞧不起谁呢?就你自己,想让寡人满意差得远了。”
大熊舞姬咬咬牙,娇声道:“奴还想试试。”
赵淮中笑道:“看来这段时间修行五阴抱阳之术,颇有进境,至少胆子变大了。”
大熊舞姬似羞似喜的嗯了一声。
长夜转瞬。
时间进入八月。
燕地,燕王宫中。
“我儿可曾收到消息,情况如何?”
燕王喜面无表情,注视着身前的太子丹。
“秦人已经开始积蓄力量,筹谋攻我大燕。”
太子丹眼神坚定:“儿已调集兵将,往西线布防。”
燕王道:“匈奴,齐人作何反应?”
“唇寒齿亡,齐人此番必会出兵和我大燕联军,以应对秦人无疑。
但齐和匈奴一样,秦军东线,王翦所部亦在增兵,秦齐之间的交锋,正变得更为激烈。
齐只能牵制部分秦军。
匈奴也一样,秦早在数月前,匈奴攻击东胡时便做出兵逼北境,让匈奴不敢放手施展的布置。”
太子丹道:“与秦交战,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燕王喜沉吟:“此时已八月,我燕地苦寒,九月末便天气转冷,秦人…今年就会攻我大燕吗?”
太子丹冷静分析:“天地元气攀升,秦之兵员素质远超普通精锐,天寒未必能阻挡秦军。
秦王日前传声天下,宣讲礼法教化,为的就是更快消化魏楚所得。
这个冬天,即便秦人不来,最迟明年初春,秦必会攻我大燕。
但父王不必忧虑,我燕军兵将数年来一直在准备和秦人此战,只要我大燕上下一心,未必就不敌秦人。”
太子丹并不如其父燕王喜那么畏战。
燕军整备多年,习练兵策,秦人若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