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奉天殿内,群臣心里全都懵逼极了。
什么鬼?
太孙殿下不是要调停文人之间的南北之争吗?
可怎么还命人去找蟋蟀了呢?
文人的南北之争,关蟋蟀何干啊?
倘若蟋蟀能解决了这个问题,南北文人至于天天你骂我吵,始终没争出个高下?
太孙殿下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人还不得骂殿下乃是蟋蟀太孙?
不光是满殿群臣,连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心里也充满了纳闷,忍不住看向了朱寿,疑惑地问:“大孙啊!”
“你要蟋蟀干甚?”
“玩得这是哪一出啊?”
不料,朱寿神秘兮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皇爷爷!”
“您老莫要管了!”
“且看着便是了!”
咦?
雄英这兔崽子还跟咱卖起关子来了?
朱元璋一下来了兴趣,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既是如此,速速去照太孙说得去办!”
“臣,遵旨!”
说罢,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抱拳行礼之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他这才捧着一个蟋蟀盒折返而归,恭谨地道:“太孙殿下,您要的蟋蟀,臣找来了!”
朱寿也不含糊,顿时大手一挥,面无表情地道:“把蟋蟀盒放在群臣中间,
叫群臣睁大眼好好看看!”
“是,殿下!”
蒋瓛不敢怠慢,忙是把蟋蟀盒放在了奉天殿中央。
出于好奇,群臣忙是定睛望去,心里更懵逼到找不到北了。
只见蟋蟀盒中,两只蟋蟀正你追我赶,争得可谓是你死我活,恨不得把对方全都弄死,才算罢休!
啊这……
太孙殿下究竟是何意?
斗蟋蟀罢了,有何看头?
心中正诧异不已的时候,朱寿微撩太孙常服,缓步走下御阶,淡淡地道:“敢问诸卿,可从中看出了什么?”
群臣面色连连变幻,眉头紧皱,下意识地道:“蟋蟀相争,如南北之争,犹如儿戏?”
“狭路相逢,唯有强者可胜?”
“同类相残,乃不利也?”
“还是说……”
这一刻,群臣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各有不同。
可朱寿听完之后,顿时摇了摇头,断然说道:“错!”
“诸卿都错了!”
“孤之所以叫尔等看蟋蟀相斗,是叫尔等明白一个道理!”
詹徽眉心一跳,忙不迭拱了拱手,端正地道:“臣,望太孙赐教!”
朱寿也不卖关子,抬手一指蟋蟀,肃然高声道:“两只不愁温饱的蟋蟀,为何会在罐子里恶斗?”
“是利益纠葛吗?”
“是成见吗?”
“错,大错之
有!”
“是因他们呆在狭小之地,眼界也因此变得狭小,唯看得见眼前的蝇头小利,若强对手一分,还沾沾自喜!”
“你们南北文人,整日为小利争斗不止,岂不是正犹如这两只坐井观天之蟋蟀?”
听着他的凿凿之言,群臣一下沉默了。
是啊!
大明朝堂之上,南北文人之争的现状,岂不是正如眼前的蟋蟀?
如今为了一个正六品的官缺,都恨不得对方赶紧死无葬身之地!
倘若往后去争正三品、甚至是正二品的六部尚书大位呢?
还不得彻底化作死仇?
尤其是吏部尚书詹徽,顿觉羞愧之余,忙不迭拱手行礼:“太孙殿下!”
“臣有愧于朝廷!”
“臣,万死!”
“臣,亦万死!”
可面对群臣的羞愧,朱寿甩了下袖袍,淡淡地道:“孤有此言,非是问罪于诸卿!”
“今日,孤是要告诉诸卿……”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尔等莫要把我大明朝堂当作蟋蟀罐,要把天下万国当作蟋蟀罐!”
“我巍巍大明朝,山河纵横万里,尔等当胸怀天下,以天下万国为棋,肆意驰骋,挥霍其才!”
“如若不然,眼界如做坐井观天之娃,尔等何以圣人门下自居、何以造福天下万民?”
“开国洪武一朝如此,三朝之后呢?”
“连天下万民的福祉,在尔等的眼里都不如南北之争来得重……”
“告诉孤,你们何以配站在我大明的朝堂之上?!”
一声声质问,犹如滚雷,炸响于群臣耳畔,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