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走。
四爷跟两人告辞,桐桐往后座一坐,他抬脚一蹬,这就走远了。
周红谷看着手里的粮票,说林温平,“也没问那小伙子是干啥的?”
“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进去跟这个握手跟那个握手的,一看架势就知道,“别管在省城还是在哪里,只要吃的是公家饭,那日子都差不多。”
那倒也是。周红谷拉着林温平,“走!去邮局,把这先给大丫头寄了。”
说去哪里感谢,当然不是真的!这未免也太纤巧了一些。回头写一封感谢信都行,就是不适合真的去感谢。
两人来干嘛了呢?来百货公司扯些布料,得做衣裳了。四爷以前的衣裳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了,压根就穿不成。可两人才把自行车停下,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司晔——”
四爷扭脸看去,忙笑着叫了一声:“婶子。”说着就跟桐桐介绍,“这是婶子。”
桐桐就知道是谁了,跟着叫了一声,“这么巧,碰上您了。”
姜婉如过来就拉了桐桐上下的打量,“长的真好看!这是想买什么呀?”
“买布料的,您……”
话没说完呢,直接就被姜婉如拉着走,“不浪费那个布料了!家里有新军装,正说什么时候给你们捎回去呢。走走走,好几身呢,够你们穿的。”
直接给拽走了!
桐桐:“……”她扭脸看四爷,四爷点点头,不走怎么办呀?在这里拉扯吗?
家属院距离百货公司走着也就十几分钟而已,路上姜婉如就说,“我娘家是后勤上的,一家子都是穿军装的,衣裳按时发,新的我都留着呢。真不值什么。”
“谁家都不富裕,您留着那是您有心,却不是不值什么。”
姜婉如就‘嘿’了一声,然后扭脸看推着车跟在后面的四爷,“这姑娘合该是咱家的吧,怎么就那么对脾气。”
四爷就笑,桐桐想跟谁对脾气就能跟谁对脾气。
桐桐心里其实挺别扭的,这人热情的叫人招架不住。一进家属院,跟这个那个的打招呼。
人家问说:“哟!侄儿来了。”
“还有侄儿媳妇,瞧!俊不俊。”
“俊!可俊了。”
姜婉如哈哈就笑,“随我。”
“你可赶紧回去照镜子去,哪里随了你了。”
姜婉如也不恼,一边走着,一边跟人高声说笑。
住的地方不宽敞,城里大抵都是这个样子,但却收拾的怪利索的。一回来姜婉如就从床下拉出一个包来,打开看,里面果然是崭新的军装,“我跟你叔打算周末回去的,你们既然来了就捎带回去。今儿不许走,就在家里吃饭。我叫人给你叔捎话,他晌午回来吃。”
挂面,肉酱做的臊子,开了一瓶鱼肉罐头。
朱有为一回来就笑,点了点四爷:“你办的事我知道了,办的好。”然后笑看桐桐,“我也听说了,你这个气象员很合格呀。”
说着就拿酒,“不多,一人三杯,今儿高兴。”
行吧!三杯就三杯。
三杯酒下肚,朱有为问说:“怎么打算的?先在公社呆着?”
“这几年都想在公社呆着。”没打算动地方,城里的气氛其实不如乡下。鉴于人家诚心诚意,四爷也说真心话,“有时候不能急,稳一稳,再稳一稳……没有坏处。最近晚上总读史书,还是有所得的。”
哦?有什么所得?
“没有什么……是长久不衰的。”
朱有为赶紧朝外看了一眼,然后手往下一压,表示意思懂了,不能再说了。也明白了,这孩子是有提醒之意。
就是这个意思,现在看着风生水起的,小心将来拉后账。哪怕你什么都没干,但有时候你什么都没干,就是一种罪。
这顿饭吃的还算好,吃了饭,桐桐和四爷就不多呆了,真得走了。
带了一包的衣裳,姜婉如还道:“等过些日子,叫人给你们捎带军大衣回去。”
行吧!叫人家接济衣裳,这感觉还挺新鲜的。
在路上她就叹气:“咱现在是穷亲戚呢。”
把四爷给笑的:“没叫他们吃亏。”
“分明就是咱们占了大便宜了。”朱有为叹气,“这个孩子,悟性是真好。”人有时候是容易得意忘形的。只想着往上走,想着风光无限,却忘了可能慢一些,再慢一些,才能积蓄力量。
姜婉如低声问:“那……副县不提了?”
提是能提的,不过是往下面走一走而已。
“往下面走?”明升暗降?
朱有为点了点头,“这小子给我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姜婉如就笑,“你呀,还总怀疑你真的姓朱。我一见司晔,就觉得你想的那个不靠谱。他肯定是你的亲侄儿,嫡嫡亲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