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虽然散场，但此时的西厢房却蒙上了厚厚地感伤。
王玉珊眸光闪烁，几度变换表情，最后斟酌着问道：“你......你要去京城吗？”
顾青山闻言一怔，随后轻声解释：“会去，将来我们一家人都要去。”
“一家人...”王玉珊心里暗暗重复着，不可遏制的胡思乱想。他说的一家人，是不是我们呢？还是他打算将来独自离开，再也不回来。
看着母亲慌乱的样子，福宝了然。青山说话老是喜欢只说一半，看给爹娘吓的，以为自己要被抛弃了。
“哦，好耶，可以去京城了！”福宝故意欢呼，提醒父母，以免他们钻牛角尖。
“那位长辈只是我父亲的朋友，并不是我的家人。我的根在这里，对我最重要的人也在这里。我哪儿都不会去。”顾青山及时应和，驱散了李文武夫妇心中的阴霾。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算是给福宝的金手指打个补丁。
“青山啊，爹的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是觉得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最好这辈子都不分开。”李文武言辞恳切，憨厚的笑了笑。
温暖的情绪笼罩着这个李家最狭小的厢房，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把这里无限放大。空间从来都不能局限幸福，唯有自己才能把握其中微妙的韵律。
宽敞的东厢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仿佛乌云笼罩，惨淡异常。
“吾屡次叮嘱你，勿与三弟家为难。你却变本加厉，破坏家宅和睦。祸起萧墙，祸起萧墙啊！”
大伯李文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怒斥着妻子张氏。多年愤恨一朝发泄，如山洪爆发，汹涌的气势惊得她不敢张嘴。
良久，稳定了情绪的张氏哽咽着自语道：“心疼了？没娶到王氏女，让你这么多年如鲠在喉，真真是委屈你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李文华眼神略有慌乱，匆忙反驳。
“看，我说中了吧。当年你们李家贪图钱财，早早与我定亲。等你得中榜首时，已无缘于王氏女。反而是你三弟捡了个便宜，娶了王氏远支的女儿。”
不顾丈夫的窘迫，张氏继续哭喊道：“这么多年，你一直耿耿于怀。是不是觉得当年若是娶了王氏女，你早就能高中了。呸，你也配！”
张氏骂的痛快，唾沫横飞。继续梗着脖子指控丈夫的不作为。
“你本就挣不了几个铜板，其中八成还要交予公中。若不是有我的嫁妆顶着，你觉得你能潇洒的当李夫子？我恨吗？我当然恨，可我却不能恨你。我只能王家，恨王玉珊。”
“你怎能如此想，我从没后悔过与你结亲。”李文华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妻子，小心地将她搀扶起来。
“当年若不是你，我哪有机会继续读书呢。夫人啊，我只是心疼小弟膝下无子，才多加照顾。”他言语诚恳，目不斜视地继续说道：“可你这几年的作为，真的让为夫很失望。”
“我......”人生若只如初见。当年那个买肉的文雅少年，如今已是大腹便便。而家长里短早就消磨了那个爽朗少女的善良，让她变成如今丑陋的模样。
推心置腹的畅谈解开了张氏多年来的芥蒂，让她唏嘘不已。原来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和空气斗天斗地。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以后你不要再”
“我会这么不长记性吗？”破涕为笑的张氏打断了丈夫的劝导。
“还有，尽早找个好人家把思源远远地嫁了吧，不能再拖了。咱家多陪些嫁妆。以后闲暇时我会去城隍庙帮别人写书信，多挣些银子。”
女儿李思源的婚事让夫妻俩人都头疼不已。原本张氏眼高于顶，一门心思想给她找个富贵人家。
可最近上门提亲的，不是家里精穷的老光棍，就是孩子一大群的老鳏夫，还有无所事事的地痞无赖。最过分的是，有人提出让她当外室，等生下儿子再纳进门。
张氏悔不当初。要不是和丈夫斗气，过分宠溺不让他管教女儿，也不会把她养成如今这个性子。只恨为时已晚，怪自己害了她。
“哎哎，你别拉我。”正趴在墙角听大房热闹的孙氏，被做工回来的丈夫李文忠拽着衣襟提了起来。
“你老是掺和别人家的事。”李文忠端着一盆冷饭，边吃边说道：“自己家的孩子你也不管。大丫昨天来了月事，还是三弟妹帮着弄的。你这个娘是怎么当的。”
“我当时不是带弘业出门了吗？”孙氏咕哝了一声，没有搭话。
“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咱们还有两个女儿呢。”李文忠蹲在地上望着沉默的孙氏，也是无可奈何。正准备多嘱咐她几句，就听见孙氏兴奋地说道：
“夫子今天夸奖弘业了。说他非常聪慧，学业进度快。两三年之后就能准备下场考试了。不用几年咱家就能出个进士。”
“咱儿子真有出息！”憨厚的李文忠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就这样两人开始幻想以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