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大天亮,辛怡是被哗哗的流水声吵醒的。
睁开眼,就见自己横着躺在闺房的床上,倒是床外侧地平上,凌乱的被褥还未收起,明显有人昨夜睡过的痕迹。
至于流水声,不用想,肯定是那有洁癖的顾定方,又在大清早冲澡了。
前世他就有这个毛病,每天她一睁眼,他都在冲澡。
只是这人,竟真在地平上老老实实睡了一夜,这倒是多少有些出乎辛怡的意料。
毕竟回想前世,自从两人圆了房,除了来月事的时间,顾定方可是夜夜向她索求无度。
昨晚这么好的机会,顾定方竟然就这样放过了她?难道是昨夜的谈话把他气着了,人现在还在吃表哥的飞醋?
不过想起表哥,辛怡的心莫名给揪了一下。
下个月就要大考了,表哥在书院备考,已有一月未归,也不知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今年年初,因武帝突然病逝,北齐国诸王争霸,致使春闺未能正常举行,后来文昭帝登基,朝堂安定下来后,便立即下令,把大考时间挪到了九月初。毕竟百废待兴,正是用人的时候,
而眼下已是八月下旬,大考马上就要举行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辛怡正想着,就见莲心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三夫人和秦嬷嬷来了,说是来接您回府。”
“什么?接我回府?”辛怡听得也是一愣,“还是三夫人和秦嬷嬷?”
秦嬷嬷可是大长公主跟前最得用的老人,怎么会突然来接自己回府?还有三婶元氏……
不对!肯定哪里出了岔子。
正在这时顾定方穿好中衣从净房走了出来,辛怡脑子一闪:“我在这边小住的消息,你是不是没有跟祖母打招呼?”
顾定方正拿着帕子绞头发,边擦边心不在焉地道:“太忙,忘了。”
“顾!定!方!”
辛怡又炸了,
“有你这么办事的吗?你明明事先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转头就忘了?”
“你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我却成了回个门就住在娘家不回去的小气鬼。府里那些人肯定会多想,以为我是之前跟顾颖吵架赌气不回去的。”
顾定方将帕子往椅背上一扔,开始束发,往身上套飞鱼服:“难道不是吗?”
“你……”当然不是,她这趟主要是为了揪出辛怜,顺便试探爹爹的态度,与国公府那边有什么关系。
但这话她自是不好明着说出口。
“我还有事先走了。”顾定方套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你自己跟着三婶她们回去吧。”
“顾!定!方!”明明是他自己忘了事,把事情弄砸了,却连弥补一下都不肯,只把个烂摊子扔给她。
好,你小子,你算你狠!
“顾定方,咱们走着瞧,最好你小子哪天别犯到我手里。”
最后,望着顾定方渐行渐远的背影,辛怡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喊道。
“祖母,熙熙这两日没回来,主要是因为母亲突然犯了旧疾,跟前没人服侍,这才耽搁了两日。本来让世子回来给您报备一声的,结果他一忙就给忘了……”回到定国公府,辛怡第一时间,赶紧跟大长公主解释。
大长公主笑着拉过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祖母都知道,我们熙熙是个孝顺的。只是你别光顾着照顾你母亲,自己身子也要顾着些才是。”瞧这脸色,都两日了还这么差,看来那日被气得确实不轻。
转头问秦嬷嬷,“颖姐儿呢,来了吗?”
“来了来了,早就在耳房侯着了。”秦嬷嬷笑着应道。
然后辛怡就见门帘一闪,顾颖慢慢吞吞,一步一挪地移了进来。
身上虽仍穿着她平素最爱的大红色衣裙,只整个人看着却无精打采,像刚被霜打过的茄子。
然,辛怡没想到,让她更惊讶的,还在后边呢。
“大嫂,对不起,那天我不该那么说您,我错了。”
顾颖竟然低着头在跟她道歉。
这对于辛怡来说,简直比被雷劈了还震惊。
要知道前世,顾颖被元瑶三天两头当枪使,可没少在她跟前闹腾。
甚至说的话,做的事,比那天过分的多得去了,也没见她哪次主动跟自己服过软,道过歉呀。
“小姐,奴婢都打听过了。自您回门第二日开始,五小姐就被老夫人罚跪了祠堂。还放话,您什么时候回来,五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出祠堂。”
莲心这个小激灵,回到国公府转了一圈,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打听清楚了,
“没办法,三夫人才在今天一大早,拉上秦嬷嬷,亲自去侯府接您回来的。”
怎么会这样?
前世她跟顾定方斗,和顾颖吵,无论闹出多大的阵仗,哪一次老夫人不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