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蓝家……是土皇帝啊!”有人低声附和了一句。
“你们淮扬的学子,难道不知道吗?现在这北燕的天下,是蓝家当家做主啊!”
百姓们是这么说,但是提到蓝家时,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敬畏,反而多是畏惧和厌恶。
四人之中,有一个最为高大,看上去像个习武之人的年轻人闻言,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又朝着说话的长者深揖一下。
“在下周浩初,与几位同窗从淮扬而来,知道皇后牝鸡司晨,蓝家包藏祸心,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敢当街虐打举子,我观各位神色,可是这蓝家还有欺压百姓之举?”
许是大家同病相怜,再加上他们这里算是京城的贫民窟,想到蓝家不会在这种地方安插眼线,众人倒是还敢张嘴说几句真心话。
“我们都快被蓝家给逼死了!”有人拍着大腿哭嚎道。
“我们家原本在京郊有四十亩良田,因为蓝家要在那里建别院,就将我们都赶走了,我爹还被蓝家的家丁打断了腿,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没了。”
“我们家也是,连一个铜板都没给我们,就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听说蓝家那个翠林别院建成之后,在京中名气大涨,里边有假山池塘,奇花异草,甚至还有跑马场呢,那都是踩着我们老百姓的骨血建成的呀!”
说到跑马场,许多多都怔了一下。
尽管这些日子已经听说了一些蓝家的恶行,可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为了享乐,做出侵占百姓万亩良田的事情来。
听着意思,如今沦落贫民窟的百姓,原本都是良民啊!
许多多一边给景安来包扎伤口,一边也没忘询问,“蓝家这样,朝廷都不管吗?”
“管?倒是有人想管,可怎么管啊?”
说到这儿,百姓们都忧心忡忡。
“皇上病重,皇后干政,听说皇上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上早朝了,上次上早朝,还是上到一半就吐血晕厥,到现在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听到他们说皇上可能死了,许多多的心头一滞。
她眉头微蹙,捂住心口。
为什么会这样?
“那皇上,是个好皇帝吗?”许多多试探着问。
“怎么不是啊?”百姓们说到皇上时,眼底满是伤痛。
“早前皇上身体好着的时候,朝堂也稳固,咱们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可也不至于沦落这般,就是自打皇上病了,妖后党政,外戚专权,咱们的日子才不好过的。”
“嗐!也不只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就连那些忠臣良将,日子也难捱着呢,就前几天,沈家的小将军就被蓝家那位三公子,就是打伤了这位举人的蓝三公子,带着人给打断了腿,大夫说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再上战场了。”
说起这位沈小将军,百姓们都痛心疾首,“那可是沈家的独苗了,就这么被奸臣给毁了!”
“你的消息还不够灵通啊,那可不只是上不了战场,怕是下半辈子都要不良于行了!”
沈将军此人,许多人也是听说过的,听说那一家子都在十三年前的清辽关战役之中牺牲了,只留下沈小将军兄弟两个。
但沈小将军的兄长在战争结束之后,终究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没挺过来,也没了。
沈家就留下了这么一个独苗,还没弱冠呢,就投身行伍之中,说是要效仿父兄遗志,戍守边关,保家卫国。
却不想,竟然毁在了一个纨绔的手里。
“还有朱大人和广大人,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四面楚歌,这蓝家,怎么就不遭天谴呢!”
许多多不知为何,心中一跳,“这朱大人和广大人,又是何人?”
许多多询问,自然有人乐意回答。
“朱大人是御史大夫,广大人是大理寺卿,都是一等一的为民请命的好官!”
百姓们说到这两人时,还竖起了大拇指,眼中是丝毫不作假的敬服。
“只可惜,这朝廷已经从根子上烂了,就算是有这些忠臣苦苦支撑,也无力回天了,保不齐什么时候,这天下就要改朝换代了,到时候这些忠臣,怕是……”
后边的话,百姓们心知肚明,却都不忍心说出口。
“广大人也定是心中困苦,不然也不会日日借酒消愁。”
他们舍不得这些忠心耿耿,真正爱民如子的好官落得晚景凄凉的下场,偏生他们又无能为力,只能暗自懊恼。
许多多听着百姓所说,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慢,利落地替景安来包扎好伤口,“他的左臂断了,这段时间都不能动,考试时候,怕是要受些苦。”
许多多想了想,还是从药箱中拿出一个药瓶来,“这是止痛药,若是挨不住,就让他吃一颗。”
再有小半个月,就要科举了。
依照景安来能在文渊阁诗会中拔得头筹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