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纸张上的字迹,朱敬宴下意识去看广倾安的脸色。
广倾安僵在当场。
良久,他才指着桌上用碎屑拼凑出来的字迹,“这是从安珂的护甲里,取出来的?”
广倾安的声音,带着颤意。
许多多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抬起头,声音嘶哑的“啊”了一声。
“是啊。”
是从死者安珂的护甲之中取出来的碎屑。
她满怀期待的拼了将近一个时辰,却没想到,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答案。
跃然与纸上的自己,赫然就是“程英”二字。
不管安珂究竟是为什么费尽心思将程英的名字藏在护甲间留下线索,这都说明,这件案子的核心,就是程英。
“看来,是被张叔叔猜着了。”许多多扯了扯唇角。
她也不敢相信。
但种种证据都表明,这件事情和程英脱不了干系。
或许,真的被张千猜对了,程英就是东厂安插在教坊司……
不!是东厂安插在广倾安身边的奸细。
目的,应该是在大理寺吧。
“苍尘带人整理了从教坊司带回来的证物,过去看看吧。”
朱敬宴弯腰,不同以往的温和目光落在许多多的脸上。
许多多犹豫了一会儿,才艰难地伸出手,抱住了朱敬宴的脖子。
她没力气了。
不想自己走。
朱敬宴也宠着她,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一手拖了还在发呆的广倾安一把。
靠在温暖又坚实的怀抱里,许多多很快就又充满了能量。
“广爹爹,事情或许没有那么严重,我们继续查下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找到证据才是最实在的。
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要有证据作为佐证,才能结案。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这样给程英定罪,未免太偏颇了。
他们对不住程英,也对不住自己。
广倾安点点头,但也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依旧沉重。
苍尘已经将从教坊司带回来的政务整理妥当了。
“这些是目前能提供有效帮助的。”
苍尘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
许多多伸手将盒子打开。
里边是金灿灿的一堆东西。
令牌,玉佩,手钏,还有一盒棋子。
“这些东西,都是能找到名录的。”
许多多明白苍尘的意思,这些东西,是明面上知道谁是主人的。
如今落在教坊司,只要找到这些东西的主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线索。
“还有这幅画。”苍尘将手上拿着的画卷放在桌上,展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皇室之物。”
朱敬宴抬头,看了苍尘一眼,又转头看向广倾安,话却是对苍尘说的:“你没记错。”
“这幅万寿图似乎是皇上寿辰时,承宁公主送给皇上的贺礼。”
“皇室之物,为何会在教坊司?”许多多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苍尘意味深长地看了许多多一眼,“这途径可就多了。”
“比如手有人拿出来送人了,皇上将他赏赐给谁了。”
“或者,宫里的下人胆大妄为,偷拿出来变卖了,都是有可能的。”
宫里的事情,不是大理寺能伸手的。
但其中种种,苍尘也还是能说出些门道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幅画,既然在程英的手里,就足以证明,程英参与了皇权争斗。”
许多多的神色瞬间低沉下去。
这也间接证明了,程英接近广倾安,甚至接近她,可能都是有目的的。
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
许多多咬了咬唇,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程英送给她的那些东西,想到了程英对她的好。
她不相信,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会是假的。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或许,”许多多顿了良久,才艰难开口:“程英姨娘,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也,只是一个乐姬。”
这世上太多人活着都是身不由己。
程英一个乐姬,若是受制于人,也说得过去。
广倾安夜不知道是相信了许多多的话,还是潜意识里,也这么觉得,他暗沉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光亮。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时间紧迫,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伤春悲秋。
苍尘已经进行下一个话题了。
他拿出两摞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