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院长的脚步像是被时光凝住,猛然僵在了原地。
青沅看到她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背上青筋累累凸起,其实已经得到答案的了,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一问当年那么疼爱孤儿的老人家。
“别的我不问,您只告诉我,是、或不是?”
崔院长满心愧疚,不敢回头。
可最终,还是点了头。
青沅对她,有感激,毕竟当年她对自己确实很疼爱,也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彻夜抱着她、哄着她,也有恨,她明知道一个孩子有多想得到温暖,却亲手把她推进了别有用心的狼窝。
不想逼她再多说什么,她也转身就走了。
其他的,她总能查到的!
崔院长愧对她,看着她冷漠转身,急急辩解:“我也是不得以,福利院里好几个孩子都生着大病,他们需要钱去手术……”
如果她不找借口,青沅也就那么接受了,偏偏她还要这样说出口。
她愤怒回眸,因为极度的失望,削薄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所以你让我去死!”
“我不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吗?我做错了什么就这么不值得被善待?你明知道她心眼不正,或许就是她故意将我从我家人手里拐走的,你没有报警,你还要推我去死!”
崔院长见她情绪这样激动,不去问也知道这些年她在那户人家家里到底经受了些什么!
她是爱孩子的,可这个孩子却因为她的决定而受到伤害,心头都在揪着痛:“对不住,是崔妈妈对不住你……”
闻青沅不想再听,转身就走。
崔院长看着她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她突然喊了起来:“当年那个男孩儿……姓徐!”
“他姓徐!”
姓徐!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青沅心底的愤怒和冰冷骤然一凝。
立马想到了徐宴腿上那道长长的疤!
按照时间推算下来,那个男孩子应该再二七八到三十来岁样子!
而徐宴,二十九!
那天跟他聊起小时候,他说过的话似乎都有在为那个男孩解释。
她怨怪对方连个名字都没有告诉自己,他说【或许,他本来打算养好伤,下次去看你的时候脸上干干净净的再告诉你呢?】
她当时并没有告诉他,捡来的男生多大,只是说了她给人家洗澡、人家生气了,他却说【你确定他是生气?】,似乎很确定对方是因为害羞?
这也就能解释,他会对她那么好、那么执着想把她留在身边,就是因为他小时候就答应过她的,会给她一个家……
原来是这样!
出了单位大门,就看到徐宴的车停在那里。
特殊的车窗玻璃阻挡了她望进车内的目光,但他不在车里。
因为白助理已经替她开了车门,里面空空的。
“闻小姐,徐总让我过来接您。”
这时候,青沅是非常想见到他的。
但是一时间竟也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他没来,反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似乎短了许多,她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就到了。
车速放慢之后,青沅看向车窗外,才发现白助理并没有送她回公寓,而是到了一个别墅区。
周遭绿荫林密,灯光柔暖,深秋的花坛里有深一声浅一声的不知名虫儿的叫声,静谧之中又带着几许柔短情长,让人紧绷烦乱的心情有稍许平静。
白助理看了眼车内后视镜,笑着道:“徐总已经让人把别墅收拾干净,佣人和安保都是信得过的人,以后徐总会陪闻小姐住这里。”
青沅知道徐宴是有心的。
他这样安排,她心底自然感动。
最后,她们进了林荫深处的一扇雕花大门。
青沅下车,看着里面灯火通明。
站了许久,她才开门进去,佣人都不在。
徐宴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
也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紧张。
而她心底的涌动却一下子平复了下来。
放下包包,走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的窄腰:“徐宴,我今天遇到了福利院的院长了。”
徐宴身体微微绷紧:“说、什么了?”
青沅感觉到了,微凉的手在他腰间轻轻揉捏了两下:“她告诉我闻家当年留下的资料,确实是假的。她还给我发了我刚到福利院的照片。”
她停了话,只是静静地靠着他。
过了会儿才小手似乎有要收走的意思:“徐宴,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徐宴的大掌急忙去包住她的小手,缓缓转身,挑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阮阮,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阮阮。
刚进福利院的时候她才两岁样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