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放在膝头的双手攥得死紧,骨节发出细微的声响:“请不要放弃救治我女儿,我们、不想放弃她!”
医生当然懂得家属的不舍,但是他还是得说出更糟糕的情况:“徐总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我们给徐太太做了病理观察,确定她的精神状况也出了很大的问题,她已经患上了非常严重的产后抑郁,如果不能让她离开这样糟糕的环境,以后、她将永远摆脱不了抑郁症的折磨!”
“徐总,我的意思你能明白的,是吗?”
“回去后与家人好好商议一下,早点下决定吧!”
……
下决定。
不是保大保小的问题,而是让她们彻底放弃孩子啊!
放弃!
放弃那个小小的、会哭、会吃奶的、活生生的小东西?
这让她们怎么做得到?
徐夫人站起来的时候,狠狠踉跄了一下。
徐宴扶住了她,没有跟她说什么话,松开了后就独自走到了新生儿监护室外。
徐夫人看着儿子沉重的背影,心如刀绞,收回目光的时候,又看到容栩吊着一只手臂冷冰冰地盯着她。
心底更是痛的尖锐。
她只是、想保住丈夫的心脏而已,没有想要伤害谁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容栩步步紧逼,啧啧逼问。
“你真的没有想要伤害别人吗?”
“你是智力正常的成年人,会不知道自己下的任何一个决定会给别人带去的伤害吗?”
“一次不知道,难道造成一次后果之后,还不知道吗?”
“明知道自己自私,还要装无辜,更是坏!”
徐夫人吃逼不住,晕厥过去。
容栩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徐宴回到病房。
蹲在妻子膝畔,双手紧紧包裹住她骨瘦的手,扬起眼眸看着她。
“青沅。”
青沅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只是定定地看着缝隙之内的小小孩儿。
他说:“我们该出院了。”
青沅眼眸动了动,看向了他:“宝宝她好了吗?她也能跟我一起出院了吗?”
徐宴抿了抿唇:“宝宝还需要待几天,多接受一点营养。”
“不。”青沅冷下脸,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走,我要陪着她。你们走。”
徐宴眼底刺痛,强忍着道:“好,不走。我们一起陪着女儿。”
青沅没有再回应他的话。
徐宴刚离开没一会儿,院长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院长以为是徐家已经下了决定,却没想到进来的竟是陈言之和瞿老爷子。
“陈先生!瞿老先生!”
“院长,关于我学生的孩子……”
办公室的门,又被关上了。
小恂初的状况稳定了两天。
在某日的深夜,又发生了无法自主呼吸的情形,被紧急送进了抢救室。
这一次,医生出来的要比想象中的快。
只不到一个小时,专家团队先后从里面出来了。
他们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摘掉了口罩,朝着年轻的父母露出遗憾的表情。
“很抱歉。”
“我们已经尽力了。”
静默迅速蔓延。
深夜的VIP病房区仿佛沉入了海底,窒息。
有低低的哭声缓缓晕开,慢慢地充斥在长长的、死寂的走廊里。
那样尖锐,一下、一下刺着人的心脏。
徐宴感觉脑仁儿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强烈的痛感毫无预兆地袭来,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们的小恂初,没有了!
明明傍晚,她还抻着她细细的小腿在动来动去……
明明入夜的时候,她还吃了10毫升奶啊!
她明明就很努力的在活下去,为什么会不在了?
“孩子、没了?”
医生面容沉哀:“请节哀。”
徐宴喉结艰难地滚动,没一下都是刀割般的剧痛:“我们、我们能看看孩子吗?她妈妈还没有抱过她。”
“这不符合规定,而且徐太太她……”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会儿会儿吧!别让孩子走得不安。”
青沅怔在原地,表情空茫而惨白。
她不哭不闹不悲痛,似乎听不到别人说话,也感受不到伤痛。
愣怔了许久。
她一步步走向新生儿监护室的大门,伸手、向他们讨要自己的孩子。
护士把已经宣告离世的小小的身躯从抢救室里抱出来、交给她。
青沅抱过格外安静乖巧的小恂初。
这是从她产下孩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