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知道她的意思,没有给老人家任何模棱两可的希望,也没有告诉她待会儿小兔子就要来了。
淡淡敛眸:“江柏辰和薄枫源看着。”
老夫人看着他许久,似乎想以眼底的诚意与期待打动他,但见他无动于衷,终究还是没有再出声为难。
“肖妗乔死了,你妈妈……有空了就回去看看她。当年固执地要保住你父亲的心脏,伤了多少人的心,如今那点儿执念崩碎了,她也不好过。”
徐宴沉默了须臾,嗓音带着不可名状的沙哑:“母亲不好过,她伤心,失去了一些,又想挽回被她撕碎的另一些,回头还是要拿着自己的伤心来逼我、逼青沅,我已经伤了她们母女一次,不可能再去让她那样做,如果那样,我连恕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等过段时日,母亲情绪平静点了我再回去!”
老夫人这辈子就没有多少顺遂顺心的时候,看着小辈那样相互折磨,心底也痛。
她语调中的无奈与她眼角的细纹一样,不可挽回:“不要怨你的母亲。”
“我谁也不怨,她也不怨,都是命。”徐宴感受着老人家掌心的温燥,习惯性地压制着心底的起伏,“孩子活下来不容易,早产留下的伤痛将要跟着她一辈子。”
老夫人虽然早有猜测,但听着他的话,心底还是猛地一沉:“孩子……真的不好吗?”
徐宴直直看着她,眼眶有些微红。
“怎么样才算好?”
“青沅和孩子会遭受那一切伤痛,我也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前提,又怎么肯让我再靠近她身边?”
老夫人心底发凉,脚下微微踉跄。
她连丈夫的私生子女都没有动,何曾想、把自己嫡亲的曾孙女害了!
徐宴将她扶住。
老夫人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徐宴深深地呼吸:“我把我前半生的婚姻、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赔给了对父母的爱,就当是我偿还给徐家的,后半生,我只想留在她们母女身边恕罪。”
“如果您和母亲对孩子、对青沅、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怜悯、一点点情分,就请不要再来打扰她们的生活,不要再来为难她们去原谅、去接纳。”
“有些事,原谅不了的。”
老夫人将眼角的热泪抹进深深的纹路里,最后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离开了医院。
待老夫人走后,徐宴去了孙颖病房。
孙颖在吃早餐。
休息了一晚上,恢复了点精神,脸色还是有点白,看得出来在忍着恶心。
孙父也在,见他来,便微微一笑道:“你们兄妹聊,我正好出去打个电话。”
徐宴点头,走过去的时候随手拿走了小桌板儿上的豆浆,打开喝了两口。
“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孙颖慢慢咬了口油条,抬了眼眸看向他:“恩?”
徐宴笑了笑,凑近了她,小声道:“那一枪,颛孙开的。”
“什么?”孙颖愣了一下,巨石猛然投进了心头,旋即嘶哑了声音,“他疯了吗?”
徐宴轻笑:“可能是的,毕竟看到薄枫源发疯的后果还是挺好的。”
孙颖笑不出来,沉着脸不说话,把油条咬得嘎吱响,像是要把谁拆骨入伏一样。
又因为太用力而引来一阵更不舒服的晕眩,气得丢掉了手里的头条,靠着枕头细细喘气。
“……有病!”
徐宴又问她:“他这是在向你表忠心呢,要不要见见他?”
孙颖气恼,撇开头道:“不去!随他疯,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自己收拾那疯子,就当是报了当初喂他毒、欺骗他的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摔下的楼,还要我去感谢他么!”
自己摔下楼的!
徐宴呼吸凝滞了须臾。
如果当时只有孙颖有危险,他会不顾一切的救这个妹妹。
但是青沅在……
孙颖不想他为难,也不想成为被人舍弃的那个,所以她豁出去,把自己摔下楼去。
徐宴低声了说“傻子”,又笑了一声:“我也没说跟你有关,不过就是看在他是小宝亲爸的份上么!”
孙颖瞪他,脸色一阵白过一阵:“大哥越来越讨厌了!”
徐宴喝完了豆浆,把杯子又还了回去,厚脸皮道:“你大嫂教得好。”
孙颖“切”他:“……少甩锅给大嫂!”想着自己还没去看过青沅,便问道:“大嫂的伤还好吗?”
徐宴脸上浮起忧心:“肩头的伤口有些深,又失了不少血,她底子差一点,想要恢复的好,得养一阵子了。”
孙颖皱眉:“当年就该直接弄死那疯子!”
旋即又轻轻哼笑了一声:“还以为你有机会替大嫂挡个刀子什么的,受个什么重伤,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