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回到几分钟前。
视线跟着项翛年，确定她的落座位置之后，凤镜夜才去寻找自己需要的资料。
那资料的书架正好在窗边，又正好能看见楼下大门口的位置。
只是一个往明媚窗外的不经意的一撇，凤镜夜就看到了脚步匆忙，往这边赶来的常陆院双胞胎，带着点着急，还有紧张。
“……”
知道他们在紧张什么的凤镜夜，把资料放回书架，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不用怀疑，他们那个样子，绝对是来找项翛年的，再顺便来确认，不如说，就是来确认的，有没有他这只“害虫”在她边上。
不然，平日放了学就回家的双胞胎，怎么会来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摆设的图书馆。
哈————
凤镜夜双手抱胸，倚靠在书架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望着项翛年埋头苦学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背影，低头思忖。
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
往前走去。
再回到现在。
这个偏僻的角落。
面对凤镜夜的发问。
项翛年本想含糊过去，但一抬眼，视线对上对方认真且专注，还带着隐隐期盼的目光，她怎么也开不了口，原本不过脑子的说辞，堵在了嘴边。
思考，只有一瞬。
决定，却是很久以前，就定下了的。
项翛年放下笔，转身，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腰板，透过明亮的镜片，直视那双，和她同色的漆黑眸子，用她最严肃诚恳的态度，对着面前流露出一丝脆弱的少年，郑重道：
“不是错觉。”
“……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凤镜夜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在这静谧的角落，轻轻响起，好似音调稍重一些，就会戳破现在这短暂的平和。
“凤镜夜前辈，这个问题，你自己，不是也知道答案吗？”
[啊……果然。]
如同当头一棒，似重磅炸弹一般的冲击，把凤镜夜的理智几乎掀飞，瞳孔也跟着情绪稍稍放大，沉默后，他找回自己残存的意识，缓缓开口：
“……我知道了，但是……我有这么明显吗？”
虽然有预想到过，但实际听到，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其他人也就算了，反正都在华国意外暴露了。
项翛年，她是怎么察觉到的呢。
但，现在问题不是这个……
对于此时此刻的状况，如果处理不好，会直接影响到之后项翛年和凤镜夜之间的相处模式，搞得太尴尬也不好。
那么……
凤镜夜盯着项翛年膝盖上不断扭动的手指静静道：
“嘛，你不需要有负担，怎么说也是我这边的事情，如果造成你的困扰就是我的错了，你就当不知道吧，以后……就像以前一样相处就行，毕竟，我可不想失去一位优秀的合作伙伴。”
快速整理好自己情绪的凤镜夜，说着开玩笑般的话语，像是要把沉重的话题轻松揭过去。
而平静的表面下，是只有凤镜夜自己知道的苦涩和无奈。
因为这种事情，并不会按照他的意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暂时，先这样吧……]
面对面的距离，让项翛年感受到了从空气中传来的，凤镜夜的失意，她带着些许歉意，想要对凤镜夜说些什么，但这种时候她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
“怎么，你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这里咳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想想，so，比如，来个安慰的拥抱什么的……”
心意已经被对方明了，凤镜夜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斜斜撑在靠椅上，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氛，说笑着提出明知道不会被响应的邀请，眼睛却是始终都紧紧盯着项翛年的反应。
不想放过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项翛年：“……”已经完全不觉得抱歉了呢。
尽管这种场合，为了不让对方觉得他还有一丝机会，她应该保持冷酷无情，不必要的仁慈和心软，对双方都不好。
然而……
沮丧的样子，总觉得，和果果好像。
项翛年眨了眨眼睛，张开紧握的手指，抬起，往上，在凤镜夜错愕的眼神中，越过眉毛，停留在脑袋的上方，然后，轻轻的，又柔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出乎意料，发丝柔软而又顺滑，是让项翛年这个女生都羡慕的程度。
熟练的撸毛动作，几下之后，项翛年放下手，依旧直视着凤镜夜的眼睛，慎重地说出了彻底断绝凤镜夜希望的致歉：
“对不起，谢谢你。”
凤镜夜低着头，前面的刘海垂下，遮挡住他的眉眼，也遮住了他眼里疑似得逞后的愉悦，还有，不为人知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