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个面,以你未来身份的父亲的名义,多少能混一些好处,他这样醉在家中不去应酬,难道真的就靠别人养着他一辈子?”
后面这些话,徐奕清并没有仔细听。他现在满心都是萧靖宥来灵州了。待在烦人的徐家的阴霾晦暗心情,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一抹阳光,他从心底深处是欢喜的。
见徐奕清面色古怪地沉默了,王承望又劝道:“我知道你定了亲,以后嫁的也是皇亲国戚。但若是你爹不能出息点,做你的依仗,你可想过未来在安王府如何立足?你爹最听你的话,你劝劝他,哪怕他自己谋个营生,给你添置点嫁妆,也是好的,”
徐奕清终于回过神来,他闻言摇头笑道:“我爹不是那块料。”
王承望还想说话,就被徐奕清赶客了。
“你不用管我爹,他就算去了那些场面,也没法跟那些人说上话。他不自在,别人也不自在。徐府还有曾祖他们谋划,你一个外人,就少操这些心。”
王承望被推出门,徐奕清一个“外人”的用词,刺得他心里生疼,骄纵的脾气又上来了。他径直走向门房,唤了徐府的小厮,去牵了他的马来。
既然徐二公子不出去迎接,那他就把萧靖宥带回徐府来。
幼年他和萧靖宥在京中也是故交,感情还挺不错。有他相邀,他相信萧靖宥不会拒绝。
灵州的夜来得很早,掌灯时分,季明刚刚去领了炭,就见王氏身边的婆子赶过来,一脸慎重地要求徐奕清穿厚实点去街门候着。季明不明所以,但还是给徐奕清套了披风,加了皮毛的围脖,扶着走出了院子。
徐家老太君柳氏和她的侄孙女难得从正房出来,旁边奶娘还抱着嗷嗷待哺的徐家唯一男丁。一群丫鬟和仆人簇拥着,几乎把街门后的回廊都站满了。
徐奕清见这阵势,心跳陡然加速,能让有诰命在身的徐柳氏亲自迎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今日的灵州,担得起这个身份的,只有——
他思绪刚起,就见仆人提灯走在前面引路,徐老太爷、徐二老爷等成年男子笑着进了门。
在他们身后,王承望勾着萧靖宥的脖子,勾肩搭背地跟着走进来。
昏黄的灯笼光下,萧靖宥青玉束冠,身着圆领暗红色的皇族莽袍,披着黑色斗篷,皮制的靴子上滚着蟒纹金边,看起来俊逸风流、贵不可言。她一眼就隔着人群,望向了徐奕清,眼里带着笑,快走了几步,停在徐奕清面前。
“徐姑娘,”她压低的声线莫名有点撩人,“你也来接我?”
徐府来了贵客,贵客进门第一时间不是跟长辈行礼,反而跟个圆润壮实的庶女搭讪,这让跟在萧靖宥身后进来的几名灵州主事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该装作不见。毕竟就算萧靖宥风流之名在外,身份摆在那里,有些逾越之举,旁人也不敢多言。
徐老太爷倒是个老人精,见状立刻对徐奕清和善地笑道:“清儿,既然世子对你多次出手相救,你今日就伺候在旁,以报世子仗义之恩。”
他此言一出,身后众人立刻从沉默中笑出声来。
“原来这就是世子从北翟乱军中救下的徐家姑娘啊。”
安王府派人护送徐奕清回灵州时,没有半分掩饰。徐老太爷也趁机放出风声,是安王世子救了在辽阳拜佛的徐家姑娘。若是日后徐奕清嫁入安王府,也算有个报恩的由头,不至于被人说他攀龙附凤。
周遭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唯独徐奕清反而有了更多的冷意。
他的身形笼罩在夜色中,看得不是很分明,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王承望又搭上萧靖宥肩头的手,忍了又忍才压下眼底的阴鸷,态度顺从地侧身让过:“世子,请——”
萧靖宥敏锐地感觉到了徐奕清的不高兴,她本想再问几句,却被王承望勾着往前一拉,往正房大厅而去。
王承望的确是有些好奇,跟萧靖宥耳语问道:“你何时跟她这么熟?”
萧靖宥看向他,问:“你似乎也跟她很熟。”
王承望已经跨过门槛,生生地停了一步,一脸肉疼地说,“你可别招惹她,看着是坨面团,好像谁都可以揉扁搓圆,其实却是个面里藏针的,不小心就会被扎得生疼。”
萧靖宥微愣,旋即回想起什么,笑出了声:“原来当年你是被小面团教训了。”
王承望摆了摆手,“别提当年,我觉着我现在也搞不定她。”
“难得你甘拜下风。”
“我是好男不跟女斗。”
两人并行,笑声轻扬,一派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