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光华流转其上,光泽温润晶莹。
“黎国无甚宝物,只是盛产珍珠,我瞧着好看,顺手买来赠予你。”
我看向卫珩,他却在此时将目光转向了刚放到桌上的那本书,然后又将其拿了起来。
“无功不受禄,婳吾不敢收。”我将盒子合上又递了回去,见他不做反应,只好又道了句:“可楼中女子不可佩戴耳饰。”
这大概也算是条不明文规定,因打斗时若是佩有耳饰难免露给人破绽,只是我觉得这说法并不合理。折砚楼女子平日也并非像男子一般只草草将头发束起,而是都会绾些简单发髻的,走出去就如平常女子一般无二,岂非头发也是露给人的破绽?
他微微抬头定定地看着我,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你不一样。”
我定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卫珩淡淡地移开目光,他虽眸光平静,唇边笑意却未散去。
“一早知晓你受了伤,已经备下了伤药和羊脂膏。”语罢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复又细细地看起手中那本《中庸》来。
我道了谢过楼主,暗自思忖片刻,开口向他禀报回来时所遇之事:“婳吾今日杀了几个枕霜门的人。”
卫珩有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似乎在等我接着往下说。
“从他们手中救下个世家千金。”
他翻了页书,轻轻笑道:“倒是桩善事。”
“只是枕霜门……”
“所以才淋成这样?”
我愣了愣,方意识到自己才淋了场雨,虽草草换去了湿衣,头发却还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卫珩摇头失笑:“下雨也不知避一避,秋冬渐近,当心风寒。去洗拙池沐浴过后再让图珠帮你上药罢。”
见他似乎并不在意劳什子枕霜门,我便施过礼缓步退了出去。我的耳洞是十岁那年姬略帮我穿的,那是个冬日,姬略取了雪将我的耳垂冻僵,然后用两颗黄豆将耳垂碾薄,再用烧热的缝衣针一穿而过,一点都不疼。我后来一直戴着茶叶梗,以防耳洞长住,如今倒真可以戴些正儿八经的耳饰了。走出谢庭,我暗暗握紧手中的木椟,唇边勾起久违却真心的笑意。
我会好好戴着它的,我在心中说给自己听。
我从生来到被抛弃再到被折砚楼捡回,都犹如飞蓬草芥,除姬略和图珠再不曾感受过任何人间温情,只知道该下手时便不可有半点恻隐和犹豫。我不知他是否只是一时兴起,但无论怎样,他给了我一生最渴望的温暖,像生活在一片漆黑中、身陷囹圄之人第一次见到萤火微光。
我想这大抵是,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