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亲自来,若只是迥儿在外面站了一宿,树儿用不着让这新投效的小侍来报信。
“主子,树儿还说,琳琅殿里的侍儿鹊儿一大早就到麟趾殿里首告,说怡卿主子昨个儿出门去听歌看舞饮酒作乐至晚方回,全无半点忧念皇上病体的意思。”
薛恺悦吃了一惊,忙问道:“这鹊儿和怡卿有仇?”若没仇,又怎得敢在这样的时刻跑去诬告顾琼?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皎儿摇头,“怡卿主子待下人向来大方,这鹊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薛恺悦琢磨了下,有没有仇其实也不重要,若是顾琼果真出去听歌看舞,那多半就难逃处罚,而且没准会从此失了明帝的欢心。
他心里闷闷的,嘱咐皎儿道:“让露儿去麟趾殿走动走动,探探情形。”
皎儿答应着去了。
见不到明帝又不能出宫,薛恺悦越发地郁闷,心里头又甚是担心顾琼,自打五月里两人一同去北境照料生意,他就从心里把顾琼当做弟弟看了,他也不相信顾琼会不顾明帝卧病在床出宫去寻欢作乐,宫中的男儿哪一个不对明帝一往情深?便是顾琼不像他和赵玉泽那般想要随着明帝而去,也不至于没事人一般的出宫玩乐,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只是再有误会,倘若此事传到明帝耳朵里,就难保明帝心里不会有疙瘩,这样的首告,本就意在诛心。
若是安澜和顾琼关系好,或者会帮着隐瞒,可是,哎,据他所知,安澜和顾琼两个关系很是一般,尤其是顾琼被明帝授以协理六宫之权以后,两个人难免为了后宫鸡毛蒜皮的事究竟该听谁的而起争执,碰到这样的事,安澜也不用怎样推波助澜添油加醋,只需让人把事情报给明帝,就能达到让明帝从此嫌恶了顾琼的目的。
“皎儿,我得去一趟麟趾殿。”薛恺悦看着重又进得殿内的皎儿,半是自语半是与之商量。
皎儿一听就睁大了眼睛,伸出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恳切地劝道:“主子,您去做什么?去给怡卿求情还是和皇后主子争个高低?奴才劝您不要去,怡卿主子有没有听歌看舞,您根本不知道,您怎么替他求情,怎么为他力争?您眼下还在禁足呢,就别再惹火烧身了。”
他岂能不知这个道理,可让他看着顾琼被陷害,他又于心何安呢?
主仆两个正拉扯不开,便听大门口的侍儿报道:“主子,皇后打发人过来了。”
安澜这个时辰派人来做甚?薛恺悦心头甚是惊疑,面上却保持平静。
片刻后,便见两个麟趾殿的一等宫侍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这俩宫侍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儿,正是原本他殿里的侍儿迥儿,迥儿身上背了个大大的包袱,低眉臊眼地往台阶上挪。
薛恺悦瞧得皱眉,却并不说话,只看向那两个一等宫侍。
那为首的宫侍先屈膝给他请了个安:“奴才请贵君主子安,贵君主子万福。”而后方才站起身来回话:“皇后主子说今个儿由贵君主子和怡卿主子侍疾,请贵君主子即刻前往紫宸殿。另外,皇后主子让奴才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东西给贵君主子带回来,皇后主子说他虽不懂规矩,但到底是贵君主子的人,还请贵君主子收下他,是罚是打都由贵君主子做主。”这宫侍说完冲这迥儿一扬声:“还不赶紧过来求贵君主子收下你,磨蹭什么呢?”
那迥儿听了,就放下了包袱,低眉俯首的上前见礼:“奴才见过主子,奴才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伤了主子的心,求主子原谅奴才。”
薛恺悦越发地皱了眉,不看这迥儿,只看那麟趾殿的宫侍:“怎么回事?这迥儿不是要脱役么?怎得又打发到本宫这里来了?”
那宫侍赔笑道:“贵君主子消消气,这迥儿是要求脱役来着,可内侍省沈大人得了江相的嘱咐,这个月谁的脱役都不批,昨个儿晚上就把他遣送回来了,皇后主子人在紫宸殿,咱们不敢惊动,就让他在麟趾殿外站了一宿,今个儿早上皇后主子回来,问明了原由,便让奴才们带他来见贵君主子,说人是贵君主子殿里的又得罪了贵君主子,便理应由贵君主子发落,只要不伤及性命,便随贵君主子处置。”
薛恺悦微微琢磨了下,有些弄不明白安澜的意思,只是他眼下也没功夫和这两个宫侍多费唇舌,他方才听得清楚,安澜让他和顾琼一起去紫宸殿侍疾,比起这不懂事的迥儿,当然是顾琼更为要紧,这么想着他便冷声对这迥儿道:“本宫先去紫宸殿侍疾,晚间再来与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