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是宫里众人去安澜殿中请安并且共用晚膳的日子,明帝中午起身后,在林从殿里用了午膳,前往睿思殿批了半个多时辰的折子,想着有几日没见沈知柔和陈语易了,便径直往安澜殿里来。
她到的时候,赵玉泽和林从已经到了,两个正坐在平日里叙话的椅子上肩挨肩地闲聊,其他人都还没来。
赵林两个见了她,一起向她行礼,她笑着止住了,见赵玉泽脸上似乎有一层忧色,便开口询问道:“玉儿怎么了?”
赵玉泽笑着回答:“玉儿没怎么呀,玉儿正跟小从说那乐养园修得可好了,让他得空了去他的院子住两天。”
明帝一笑,对林从道:“从儿也不必挑日子了,明个儿就和悦儿过去逛逛,再带上云儿。”
林从转了转眼珠儿,问她道:“陛下去不去呢?”
明帝一耸肩,“朕过两天才能去,弦歌今个儿去了,朕也去的话,京里有什么事儿就没人管了。”
林从一嘟朱唇:“陛下不去,光我们几个去有什么意思?”
他的朱唇微肿,正常说话并不怎么显,可是嘟起来的时候,这红肿就遮不住了,尤其是那原本并不饱满的唇珠,此刻红彤彤的,宛如雨后的海棠花,娇艳无伦。
明帝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昨晚她尽情品尝这海棠花的美妙时刻,当下就有些踌躇,她这么一犹豫的功夫,董云飞就从外面进来了。董嘉君一走进来,也不喊陛下,径直亲亲热热地搭着林从的胳膊向着赵玉泽喊了声玉玉,待赵玉泽回复了他,他也不入坐,就那么揽着林从的肩膀,问赵林二人道:“你们俩聊什么呢?”
林从答道:“陛下说要你我恺哥明个儿去乐养园玩,我说陛下不去,光我们去没意思的。”
董云飞听了,语气亢奋地道:“去啊,去啊,我早就想去了,听人说里面修得可好了,园子下面还有个大草坡,草地里有好多野兔,咱们一起去打猎。最好玉玉也去,好久没一起打猎了。”
林从听到打猎,就有些心动了,他用那双微微下垂的干净双眸,直视着明帝的凤目,口中回复着董云飞:“陛下说,柳相已经去了,她也过去的话,京里有什么事就没人管了。”
董云飞听了大大咧咧地嚷道:“怎得就没人管了,不是还有澄哥吗?”
明帝被林从那最忠诚的小狗看主人的眼神给打动了,她想都没想就慨然答道:“让澄之照看几天京里,朕带你们打猎去,玉儿也去,上回去的时候天色晚了,来不及打猎。”
赵玉泽笑着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大公主习武不能耽搁,臣侍就不去了吧,有恺哥小云小从陪侍陛下,人手也够了。”
明帝蹙眉,赵玉泽上次没能陪她出巡,这回又不能陪她打猎,让她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似的,这样的烦闷之下,她就开动了脑筋,立刻想出了个安排:“把辰儿带上,她大了些,见识见识打猎也挺好,横竖向锦在那边也有房子,不耽搁辰儿的功课。”
天子这么说了,赵玉泽便不好再讲别的,当下向明帝笑着道:“玉儿遵旨。”
江澄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殿中间的坐椅上,林从和董云飞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个人正在兴高采烈地和薛恺悦讨论骑哪匹马带几只弓是射大雁还是射山鹰,他听得眉头暗皱,不甚赞成地看了一眼坐在正中宝座上的明帝。
明帝此刻正抱着四公主应辰向赵玉泽询问公主的症候,并没有注意到江澄在看她。她方才在顾琼进来打听四公主的情形的时候,才知道小女儿腹泻的事,很是内疚她作为母亲不够关心女儿。不过看着应辰很是精神,小脸也光泽水润的,不像有病的样子,敏君又说只是小泻了一回,没什么大碍的,她心里头才算是踏实了一些。只是应辰既有小恙,独自留在宫中就不大合适了,既是要带奕辰去,索性把小女儿带了去吧,这么想着她便对赵玉泽道:“明个儿把应儿也带上,省得你牵肠挂肚的。”
她后面本来说一句“不能好生陪朕”,话到嘴边一眼瞧见走到殿门口的沈知柔,就把这话给收住了。
赵玉泽点头答应:“玉儿知道了。”
明帝跟赵玉泽说完,又怕林从多心,便对林从解释道:“向儿和景儿才刚跟着太君读书,不好中断,把景儿留给泉儿照应两天吧。”
林从笑着答道:“臣侍遵旨。景儿和她二姐姐很处得来,在她二姐姐殿里住,她一定乐意的。”
从儿在这上头就是大气,明帝满意地点头。她刚要跟沈知柔打声招呼,薛恺悦却又问她去乐养园的路够不够平顺,他骑马好还是坐车好?她一思索,也就顾不上回复沈知柔了。
明帝跟赵玉泽三个言笑晏晏的模样,全都落在了沈知柔的眼睛里,他心里头很不痛快,自打出巡回京,明帝只去看过他一回,而且是悄悄地宠幸,连记录都不敢,这样的日子比起当初他刚与明帝两心相知的时候,真是判若云泥。只是他也怪不了明帝,谁让他身子不好呢?一个男子不能时常侍奉妻主,还想要奢求妻主时时刻刻记挂着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