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休沐,明帝无需上朝,又想着天色晚了,就没有洗头,只简单地洗了个澡,洗完之后用浴巾随意地擦了两把,而后惦记着顾琼就在内殿,她拎起一件浴衣就出了兰汤房。
走到外殿,却见倩儿手持罗帕在坐榻前边站着,她连忙吩咐道:“朕今个儿不用擦头,你退下吧。”
倩儿却是既说不出话也挪不动步了,他站在这里本是为了给明帝擦头发,虽然知道顾琼在内殿,但他为了宣示他在明帝这边卓越的地位,仍是准备在顾琼的眼皮子底下当他的差事。
可是眼下,他直勾勾地看着他从未见过的人间美色,只觉眼睛都不会转了。天子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浴衣带子没有系,所有的风光,他全收在了眼底。原来天子比她看上去的还要漂亮,难怪宫里的殿下们个个对她死心塌地。
他盯着明帝看了又看,暗恨那一回的药量下得太少了。
这样极品的美色,他怎能怕步小莫的后尘,认为她可有可无呢?
明帝不知道这倩儿已经起了将她据为己有的心思,她瞧着他忽然变得痴呆起来的样子,意识到是自己没有系衣带的缘故,她连忙把衣带系上,还暗暗自责自己只顾方便,忘了这倩儿有可能过来给她擦头发的事了,她朗声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颇为温和,毕竟身为帝王,自幼有无数的侍儿,这种事虽不是经常发生,却也是偶尔有之的。而况她一个大女子,被看了两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倒是这倩儿还未出阁,只怕会害羞两天呢。
这话听在倩儿的耳朵里,却是天子不讨厌他,天子一点都不介意,甚至是喜欢他看她。
“奴才告退”,他一边施礼离开,一边暗暗下了决心,他就算是把脑汁绞尽,也要让天子睡了他。
“陛下,他怎得又进来了?”顾琼在里间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他方才只顾看着那纱衣发呆,一开始并没有听见倩儿的脚步声,及至明帝吩咐了倩儿两回,他才意识到外殿有人,却只瞧见倩儿快步往殿门外去的背影。
“琼儿等急了?”明帝上前抓起顾琼的手,往自己唇边放,眉眼温柔地询问。她并没有解释倩儿的事,一个侍儿而已,有什么需要解释的?顾琼母家的侍儿没有成千也有大几百了,什么事没见过?
顾琼听明帝含糊其词,就很识趣地没有再问,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对明帝和这倩儿的关系生了一层疑虑。
明帝哪里知道顾琼怎么想,看顾怡卿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她心里头就痒痒的很,将人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腰上,她伸手揽着人的肩膀,两个相偎相挨地往内殿走。
到得御榻前,她一眼就瞧见了那放在被褥上的红色纱衣。不由得笑了起来,这衣裳那天尚衣局一送来,她就想到了顾琼。
她偏头看向揽着的人,压了声音问他:“琼儿穿给朕看,好不好?”
她的声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但语气仍是商量的意思。她从不做勉强男儿的事。
顾琼只觉屈辱。
果然这纱衣是她的意思,她还这般轻薄他,要他当场穿给她看,他在她心里,就是个可以亵玩的男儿吧?生意做得再好再会赚银子又怎样,不是她的心头爱,膝下也没有女儿,他与那些需要奉承妻主过日子的小男儿有什么区别吗?
他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挣脱了她的怀抱,视死如归地坐到了御榻上,开始解身上穿的厚袍子。
厚袍子虽然做得密实又遮风,却只有三条系带,他逐一解开,也用不了多大一会儿的功夫。
明帝瞧着低了头坐着一言不发的人,只觉口渴得厉害。
等琼儿穿上那红色的纱,自己今晚不知道还能不能睡觉?
不睡有什么,明个儿是休沐。
想入非非,最动人心。
明帝浑身上下都如同着了火的时候,耳朵边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泣音。这泣音极为短暂,好像是甫一发出就被声音的主人收住了,然而明帝是个练武之人,耳朵远超一般人好使,她还是听到了。
她疑惑地朝那泣音发出的位置看,却见顾怡卿一手抓着那红色的纱衣,一手紧紧地捂着嘴巴。他仍旧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她看不太出来,然而削葱般的手指上有着晶亮的水滴她却是瞧得分明的。
明帝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了。
“琼儿。”她慌忙走过去,把陷在悲伤中的人儿往怀中抱,手忙脚乱地掰开人捂着嘴巴的手,轻吻人泪水模糊的眼睛,“乖,不哭不哭,不想穿这个是不是?不想穿就不穿,不值什么,不要哭啊乖。”
顾琼听她这么说,越发觉得委屈,她现在哄得这么温柔,方才是在做什么呢?非要等他哭了,才肯放弃恶劣的打算,她比那些以玩弄男儿为乐的女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明帝看顾怡卿不禁没止住哭声,反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心里头越发地慌了:“琼儿乖,别哭别哭,朕不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