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再三向人保证以后自己一定会一碗水端平,陈语易这才没那么生气了。可是他是个性情疏淡的,不生气,也学不来撒娇扮可爱的那一套,只把嘴巴紧紧地抿着,不再主动批评明帝而已。
明帝瞧人静默了下来,便知道人这是不生她气了,不生她气了,那她就可以趁机偷个香了。她眼睛往四周一撒,瞧见这桌案后头便是一张带靠背的紫檀圈椅,她揽着人就往圈椅处走。陈语易睨了她一眼,警惕地问她:“陛下干嘛?”
明帝答得脸不红心不跳,“朕怕小语累着,想让小语坐会儿。”
唔,陈语易没接话,他平日里习惯久坐不习惯久站,今晚从一开始收拾行李,到现在已经站了好大一会儿了,明帝不提,他也没觉出腿酸来,此刻明帝一讲,他立马就觉得站得有些累。
只是他被明帝拥着走到这圈椅跟前,就发现了问题,只有一张椅子,是他自己坐好,还是让给明帝坐好?
按说明帝是天子,他该让于她的,然而他这会子不想让她呢,他扬了扬下巴,对明帝道:“这张臣侍坐,陛下再去搬一张来。”
明帝哪里肯去再搬一张,虽然她一眼就瞧见这桌案对面的雕花挂落下方的空间便是陈语易的会客处,里面至少有四把椅子。
“朕坐椅子,小语坐朕膝上就好。”明帝说完,抢先往圈椅中间一坐,手上攥着陈语易的手腕,不许他往别处走,自己坐好后,就把陈语易往她双膝上带。陈语易哪里肯,双手撑住圈椅的扶手,说什么也不往她腿上坐,明帝没法子,只好往一边挪了挪,让人跟她一起坐在圈椅上,好在这圈椅比较宽绰,挤得下两个人。
“让臣侍这么大的人坐你腿上,陛下也不嫌累得慌。”陈语易看她肯让步,也就不再挣扎,只是口头上仍旧不肯拉面子,闲闲地刺了她一句。
明帝一手揽着人的后背,一手抓起人修长的手指放在自己腿上摩挲把玩。陈语易的手指在她的后宫中算是好看的,指形修长,颜色白皙,指骨冷峭,指肉嫩软,指甲长圆,整个手指仿佛用金山白玉精雕细刻出来的早春鲜笋。
明帝玩赏了一会儿,方才回答人的话,“朕有多不容易累,小语又不是不知道。”她后面三个字,故意说得极缓,有意逗人遐思。
“没句好话,还是天子呢,一点都不尊重。”陈语易紧贴着她坐着,脖颈处全是她说话之时散出的温热呼吸,手指被她摩挲得痒痒的,又听她如此调笑,忍不住嗔了她一句。脑海中想起上一次承恩时,明帝不知疲倦的胡闹,温润尔雅的脸颊上迅速地浮起一抹红。
明帝看人脸红起来,立刻就猜到人在想什么了,她一偏头,寻到人弧形优美的嘴唇,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唔”,陈语易初始不肯由着她,左右躲闪。
明帝却是极有耐心,她左手扣住人的后脑勺,不许人逃离自己,右手按住人的两只手,不许人推开她,而后用热情的唇舌,在人双唇间锲而不舍地试探,一点一点软化人内心的坚硬。
陈语易性子再疏淡,也经不得她这等烈火融冰的攻势,没多大一会儿,就开启关门,放她入内。
明帝直吻到人黑白分明的鹤目中含了迷离恍惚的水光,方才停了下来,却又恋恋不舍地在人那平日里清冷淡漠此刻绯红媚人的眼梢处吻了一下。
“朕今日真的很欢喜,小语前一阵子都对朕冷冷淡淡的,朕以为朕不能惹动小语的爱恋之意了,心里头很是惆怅了一回。小语今个儿这般,朕知道小语还是在意朕的,朕甭提有多高兴了。朕高兴得想要对着姚天大声喊,把这汤泉邑的上上下下,都喊起来,告诉她们,小语宝贝是同之前一样喜欢朕的。”
陈语易真的没有想到,明帝如此能够移花接木,明明是她惹他生气了,可是她偏偏说成是她知道了他对她的在意,然而再腹诽明帝移花接木,听到明帝表达对他的在意的欢喜之情,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唇角。
明帝却是说起对着姚天大声喊,脑海中想起陈语易初入宫时的情形,心中越发爱他。当年她瞧上了新科及第的陈语易,也想要借助陈语易的家世,来掌控朝政,也没问人是不是乐意,一道圣旨下给了陈语易的祖母陈德棻、母亲陈洁茹。那时节她宫里只有安澜和冷清泉两个有名分的后宫,安澜和冷清泉虽然单论容貌都比陈语易漂亮,但两个都比陈语易年长,也都还没有为她诞育一女半儿,她几乎都不需要怎么样思考,就知道陈家一定会同意让陈语易进宫的。陈家祖母母亲的想法很容易理解,用被天子看上的儿子攀附凤恩巩固家族的地位,这是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家主都会做的事。只是她没想到,进宫之后的陈语易,对她也是真心真意的喜欢。
陈语易的性情清冷而疏阔,这样的性子,其实是最不易动情的,她初始做好了被陈语易冷脸甚至是拒之门外的准备。岂料陈语易一切随她的意,不仅没有在新婚之夜把她拒之门外,就连日常同她相处,也都是按她的意思来。虽然不会主动兜揽她,但是她过去找他下棋,他就沉心静气地与她对弈,她过去同他探讨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