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样的理由把明帝和林从两个凑在一起,还不显得那么突兀呢?安澜略一琢磨,就决定用玩木牌这个方式。
初五下午,他吩咐小厨房准备好果盘点心,预备晚膳之后天子过来玩木牌。小厨房准备得很用心,到了晚膳时分,安澜先让梦儿去哨看明帝在什么地方,如果方便,就把明帝请来玩木牌。梦儿回来说,明帝在暖阁英贵君那里,并且说今晚就留在暖阁了。
得,这晚玩不成木牌了。安澜只好把果盘撤了下来,给几个侍儿分着吃了,点心是不好隔夜的,他索性让人给冷清泉送了过去。
冷清泉正在同着女儿萧向辰在一起,指点女儿练习最基础的拳脚招式。他原本并不教女儿武功的,觉得孩子还小,以后再学也来得及,但是前个儿麟趾殿晚宴,大公主萧弈辰问起妹妹们在太君殿里都学些什么,听到只学诗文书琴,便说了一句武功也要学的,女儿家与男儿不同,不能只学文不学武。萧向辰是极听姐姐的话的,回来就跟父君说她要学武功。这不是什么难事,连师傅都不用请,冷清泉自己就能教,因而他这两天都在后殿教女儿练最基础的招式。
收到点心,他随口拈了一块,见味道并不是男儿家爱吃的清甜型的,便知道这点心不过是顺水的人情罢了,没再继续赏用。倒是二公主萧向辰练了一天招式,很有些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明帝这晚的确留在了暖阁照料薛恺悦。她其实没怎么照料过孕晚期的男儿,虽然她有这么多位后宫,也已经有了九个孩儿,但以往孩子们出生前后,她都在东征西战国事繁忙,哪有功夫陪伴他们?就连安澜当年快生乐安的时候,她都在攻打玄武呢。
只照料这一晚上,她就觉出辛苦来。薛恺悦怀这一胎比怀奕辰的时候,添了几年岁数,这个胎儿也不像奕辰那么健壮,薛恺悦需要频繁起夜不说,睡觉的时候还总是觉得心烦意乱。她一会儿得把人抱去恭房,一会儿得陪人说话,一会儿得给人按腿按脚,一会儿得给人倒水喂水,一夜没怎么睡。
偏偏次日是初六,虽然朝廷尚未恢复大起居,但作为天子,明帝已经开始批阅奏折了。从她前往汤泉邑开始,地方上很多奏折便不往京城送了,可是不送并不代表没有问题,一过了年,这些年前没有发出的奏折就一窝蜂般地涌了上来。明帝从上午批到下午,才算是把折子理了个眉目,午膳都是在睿思殿用的。
她正琢磨着晚膳去哪里用,在睿思殿伺候笔墨的侍儿镜儿跟她说,文卿主子在筠华殿备了膳食,想请圣上过去同享。她听了倒有些欢喜,觉得陈语易总算是对她上点心了,陈文卿肯主动邀宠,她自然要给予回应。
她并不知道陈语易其实没有特意为她准备膳食,这话不过是镜儿得了陈语陌二百两银子的好处,有意在她跟前提陈语易而已。横竖新年期间,陈语易殿里的菜品点心总是不会差的,镜儿这么说,全然不怕事情对不上。
陈语易没有指望她今天会过来,瞧见她驾临,倒以为是她心里惦着他呢,不自觉地就弯起了嘴唇,态度是少有的欢喜热络。加之永和是个嘴甜的,不断地在旁边凑趣,一会儿说孩儿最爱母皇,一会儿说爹爹盼着母皇过来盼了好半天呢,一会儿说母皇你吃这个,一会儿说母皇陪孩儿玩。
这还能走得了吗?晚膳之后,明帝直接留在了筠华殿。
连着两天,都没能邀到天子,到初七这日,安澜便有些坐不住了。倒不是说事情如何紧急,而是初七是大公主萧奕辰新年里不用去至善堂读书的最后一天,次日初八萧奕辰一去读书,晚上安澜就得给女儿温习功课,没有时间再做这些玩乐凑趣的事了。
为了这次能够成功,安澜半下午就派了侍儿出去邀人,一个去邀请明帝,一个去邀请林从,另一个去邀请董云飞。
林从今个儿回来的不早不晚,才一回来,侍儿旌儿就跟他说皇后派人来请他去玩木牌,他不大想去,奈何旌儿跟他说来人很会说话,坚持邀请他过去,他想着毕竟还要在这宫里住下去,不能太拂安澜的面子,而且他同安澜之前的疙瘩基本已经解开了,若是坚持不去,倒像是还在生安澜的气似的。
林从到达麟趾殿的时候,董云飞也已经到了。董云飞并不知道安澜有意给林从和明帝解疙瘩,还以为安澜单纯想玩木牌了,他很是俏皮笑道:“臣侍还以为皇后哥哥是个不爱玩的,早知道皇后哥哥也惦着玩呢,臣侍前两天就陪皇后哥哥玩起来了。”
安澜灿然一笑,笑容得体又亲切,“今个儿玩也不迟的,你们两个先坐,还差一个人,我让侍儿去请了,马上就到。”
他特意没有自称本宫,想以此拉近一点彼此的距离。
至此,林从和董云飞还全然没怀疑什么,两个一个坐在了安澜对面,一个坐在了安澜侧边,董云飞还大包大揽地道:“皇后哥哥,今个儿咱俩一组,弟弟我带你大杀四方。”
安澜笑着点他:“没准是小从赢呢,小云你先别这么自信。”
董云飞抬眼看看林从,一双桃花眼的眼角眼尾全是掩不住的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