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她二人的礼,他想起之前明帝在朝堂上气得玉颜铁青的愤怒模样,冷声替明帝责问二人道:“你们妻夫两个,原本都是布衣百姓,朝廷开绝伦科,你们凭借武艺除授官职,朝廷征伐三国,你们凭借武艺建立功勋,朝廷给你们的封赏不比那些世家女妹豪门公子少一分,你霍丹从一个玄武投靠凰朝的流民女孙做到一州将军,你杜公子从一个蕉州乡下猎户之子,到终身享受从七品武将的俸禄,朝廷何曾亏待你们分毫?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朝廷、回报陛下的?你霍丹为见夫郎从编管之地私自回京,你知道不知道你这行为与犯人越狱别无二致?你杜公子因为妻主纳了个小郎,你就背叛朝廷往投敌国,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就是因私废公忘恩负义,朝廷诛了你的九族都不为过!”
他一边责骂,一边在脑海中迅速思量,男子军夜里回京,这霍丹今天就出现在京城,那多半是早就已经从新州跑出来了,不过,这杜梨绛随着男子军返京的事,连他都事先不知,那这霍丹是怎么知道的?杜梨绛告诉她的?这么说杜梨绛对这霍丹也是情意犹存?
那霍丹和杜梨绛两个由着他斥骂,一声都不吭,待他责骂声停下来了,霍丹便屈膝跪了下来,“大人息怒,末将知道大人生阿绛的气,可是大人,阿绛他之前是受了大委屈的。”
江澄不认这句话,继续替明帝骂这杜梨绛:“他再有委屈也不是朝廷给的,陛下从来不曾委屈他!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一己私怨辜负陛下辜负朝廷!”
霍丹连忙改口,顺着他的话道:“大人教训得是!是末将让阿绛受委屈了,他以为末将不爱他了,伤心伤透了,这才做出傻事来,可是他瞧见末将去找他,他就明白过来了,他在阵前倒戈帮着咱们男子军拿下了浮云山,他已经尽力地弥补他的过错了。大人,末将求您帮阿绛在圣上面前说句好话,请圣上对他从轻发落。”
江澄敏锐地把握住霍丹话里的意思,他向这妻夫俩求证道:“你是说你从新州出发一路到了东北境浮云山,这杜梨绛一瞧见你去找他,他就反戈了,浮云山就被我军拿下了,事情就这么容易?浮云山那帮心高意大的男子就这么听他的?”
霍丹苦笑了一下:“他们当然不肯听他的,大人您瞧”,霍丹说着话站起身来,把宝剑交到杜梨绛手上,先扯下自己额头上的缎带,再把杜梨绛头上的缎带温柔小心地解了下来。
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有一道食指长的贯通伤,那伤显然是还没有彻底长好的,疤痕像蜈蚣一样十分丑陋,一下子就把两个原本瞧着还算过得去的青年女男,变成了面目狰狞的丑八怪。
江澄缓了语气,问这杜梨绛道:“怎么回事?”
杜梨绛的回答十分轻描淡写:“阿丹去找我,跟我说她心里还是爱我的,她虽然纳了小覃,可是心里头是仍旧是爱我的,没有我,她是要活不下去的,她宁可被朝廷降罪也要来见我一面,我看她万里迢迢过来找我,一路之上连客栈都不敢住,风餐露宿,晓夜兼程,整个人都跟个野人一样了,我心里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还爱我。可是白耀霜不肯让我原谅她,白耀霜说,阿丹过来找我不过是想要劝我反水,她好立功脱罪,她的罪本是因我而起,我若反水了,她也就没罪了。可是阿丹说,她只想过来见我一面,告诉我,她还爱我,至于我肯不肯反水,她是不管的,我不反水,我留在那边一辈子,她全都由着我。”
杜梨绛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这发自肺腑的笑容冲淡了额头上的丑陋疤痕,也冲淡了他身上的那种冷峻狂狷的气息,“我跟阿丹说,我是不会反水的,我也不同她走,我要留在那里。阿丹很痛苦,但她说她尊重我的选择。可是她也没有立即就走,她还是天天去山上找我,她看着我的眼神还是那么的喜欢炽烈,我知道她是爱我的。”
江澄听到此处,暗暗点头,这个杜梨绛是有点犟筋在身上的,霍丹还算是了解自己的夫郎,她若是直接劝杜梨绛反水,那这事肯定不成,惟有做出一切由他、情愿放手的姿态方才能够重新赢回他。
此时霍丹接话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阿绛带回来,我就留在那边,天天在山头上晃,我想等阿绛回心转意,那天阿绛终于肯松口了,可是那个白耀霜又冒出来了。他跟阿绛说,我对阿绛这么痴迷,才不是因为我爱他,这世上最当不得真的就是女子对男子的爱了。他帮着阿绛问我,说我是不是以后只要阿绛一个,把家里那个小郎赶出去?大人您知道,小覃他快生了,我就算不是特别喜欢小覃,我也不能把他给赶出去啊。”
事涉第三方,江澄看向杜梨绛,想知道杜梨绛的态度,若这杜梨绛为了自己称心如意非要把霍丹的小郎给赶走,他怕是得替那小郎主持一下公道。赶出去是断乎不行的,一个嫁过人的小男儿,没了妻主的庇护,怎么过日子啊。
那杜梨绛接着回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阿丹说她不能把小覃赶出去,但以后会给他另外安排个院子住,我不用同他见面。还有阿丹的母父,她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们,阿丹说,眼下她们都在海岛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