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到了紫宸殿,就见到了他家天子当今姚天至尊明帝陛下。三月暮春,凰朝的天气已经很有些热意,明帝陛下御体康健火力充足,尤其容易感到热度的侵袭,此刻从内殿御榻上下来见江澄,只着了一身正红色绣金凤凰的瑶锦寝衣。这寝衣是一件式长袍款,上面领口开得极低,锁骨以下的春山风景美丽如画,中间腰收得极细,那凤凰盘旋在细腰之上劲美有力,下面袍摆两侧都有开叉,开叉极高,走动间,玉白笔直的双腿大方呈现,配上那及腰的墨色长发和那美艳精致的五官,整个人风情旖旎又气场强大。
江澄只瞧了一眼,便把头低下了,他家陛下真的是天选之女,连着宠幸了几日年轻君卿,精气神反倒越发地好了,这会子容光焕发盛气凌人,倒让他不敢轻易发问了。
明帝瞧见瞬间就怂了下来的人儿,启齿一笑,她也不去坐榻或者宝座上坐着,她就站在这外殿正中间织有牡丹孔雀图案的地毯之上,先发制人地问他:“澄儿是想问朕为何在今日晋你的位分?”
江澄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美艳天子,向后退一步,赔笑行礼:“臣侍见过陛下,圣明无过陛下,臣侍的确是有些疑惑。”
他一身宰相朝服行男儿家的屈膝礼,脸上又挂着讨好的笑,声音更是既恭敬又温顺:“陛下原说半年之后才晋臣侍,怎得忽然改了主意?”
明帝被他这又乖又怂又要坚持问个明白的矛盾模样激得心头痒痒,欢喜之下,她更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嗯,他这幅模样,让她想要狠狠地欺负他,再好好地宠爱疼惜。她故意绷起脸问他:“朕什么时候晋澄儿,需要问澄儿的意见么?”
哎?江澄有点愣怔,一时间不大确定自己该怎么回答。作为凰朝的左相,别说是晋他的位分了,朝中大事小事包括后宫所有人的晋迁他都有权过问,天子诏令合理,他自当执行不误勤勉尽职,诏令不合理,他有责任予以劝谏及时匡正,这是帝臣相处之道,也是凰朝自明帝高祖母以来形成的规矩章法。
只是他眼下行的是后宫见天子的礼节,自称也是臣侍,这会子若拿左相的身份说话,就显得有点迂直了。而后宫的身份,却是需要他无条件地顺从妻主,一切以明帝陛下的需求、意愿为上,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他只需承受迎接,无权发问更遑论驳正。
明帝看着人垮了小脸低眉敛目地沉默,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舍得,琢磨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她晋他位分,是要让他高兴的,他向来忧思深重,若是因了她的话,弄得心事重重就不好了。
“澄儿”,明帝刚要说朕是同你说笑的,江澄便截住了她的话开口了,“陛下,无功不受禄,臣侍自思没有什么可以让陛下改变主意提前晋封的功绩苦劳,臣侍有点忐忑,唯恐赏非其赏,有损陛下的英明。不过臣侍绝不敢质疑陛下的决定,陛下是臣侍的妻主,妻主行事,无需向夫侍解释。”
这话是他思忖了半晌方才想出来的既能表达内心的不安又能表示恭顺之情的话,明帝果然被他这话语中的恭顺取悦到了,她略一低头,眼睛看向他,凤眸中笑意盈盈:“乖,母皇托梦给朕,要朕多疼疼澄儿。”
她说完也不等人反应,把那纤长玉指放到人近来因忙碌公务而有些消瘦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朕向来有孝心,当然要遵母皇的旨意了。”
她那开得极低的寝衣领口正在人的口鼻高度,芬芳馥郁的水状香的味道飘散在空中,包围了人的五官,偏她不自知一般,玉指顺着人的唇线往中间移动,试探着扣访唇内整齐的贝齿。
江澄明知道她这话就是堂而皇之地扯谎,他家陛下几时拿先帝的旨意当回事了?她当初明知道他是先帝指给她的侍君,不是照样冷落他那么多年的吗?眼下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就能让她改变主意了,拿他当三岁小童骗呢。
然而就算是知道她是扯谎,他也无法反驳她,虚无缥缈的事最是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明帝还把孝心两个字都讲出来了,孝道大于天,他总不能同她掰扯该不该听梦里的先帝的话。
明帝看人沉默不语,可是脸上全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便知道这人是不信她的话。她也不管他信不信,她是天子,她要宠他疼他,还由不得他拒绝。她伸胳膊揽住了他的肩,带他站起来,却又不许他独自站着,胳膊微一用力,将人禁在她怀中,而后扣住人的后脑勺不容分说地吻向那已经被她弄得有些红润的唇。
一大早就被天子抓着热情如火地亲吻,那内殿之中多半还睡着别的君卿,昨夜侍寝的也不知是赵玉泽还是董云飞,这会子也不知道醒没醒,江澄想到此处,脸上便不自觉地热了起来。然而在这美好的春暮清晨,风流美艳的天子有意同他嬉戏,他如何能抵挡得住?又如何能够拒绝她?
明帝眼瞧着软在自己怀里的人耳尖快速地变红了,越发想要给他更多的宠爱,她拉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衣领上,而后拖着那手指顺着衣领往下滑,直到贴上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这下江澄连脖颈都变红了,天子这做法实在是太过火了,他几时受过这样的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