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叫人听都听不太清楚:“壮、壮士,不,侠女,这位侠女……饶命、对不起。”
沉香没有理会她,在空中腾空一翻,直接跳到了马车的车顶。
车顶是一个半弧形的结构,水流不断地从顶端向下滑落,一滴一滴,落速要比雨水慢上一些,以至于车顶的边边缝缝这会还积了一点浅浅的水洼。
沉香从上往下踢了一脚,哗啦啦的水花直接洒在那婆子目瞪口呆的脸上。她眨了眨松散的眼皮,抹去脸上一把汗水和雨水,她走南闯北这些年什么样子的人没见过,唯独不知道今日是遇上是个什么人,气势比以前山道里遇到的土匪还凶三分,
那漆黑如漩涡一般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自己,仿佛能一眼望穿世间的所有脏与恶,明明样貌看来只是是一个幼童,这会却如同地狱里爬出的罗刹厉鬼,瞧上一眼就叫她心如擂鼓。
她坐在马车的坐板上,再清楚不过车里不断有的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握紧手上的一把汗,倏地跳下马车,也不顾倾盆的大雨浇落在自己身上,想将马车顶上那居高临下的人的目光转移,
“这位侠女,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一、一两银子是吧,我们有……”她颤抖着双手去翻自己的腰包,完全没想起来沉香刚刚提的是交易不是勒索,心里只想快点把这邪门的小娘子打发走,
千万、千万不能让她注意到马车里的东西。
——
“轰隆!”
天空中炸开一声惊雷,横空一道闪电劈在了扬州城外一所客栈旁落的大树上。那树如同被劈砍到一半丢着不管的废柴火,雨水打在那一片乌漆发黑的灼面上,空气里弥漫出一股焦糊着的味道。
客栈的一间厢房里,有六个男子围在一起,或坐或站,神情疲惫而焦灼,有两个腰间还挎着佩刀,身上还淌着水,看起来才从外面回来。
“我们过去的时候,那姓白的婆子已经人去楼空,周围打听了一圈,也只知道她下一笔生意是定在扬州,剩下具体哪个县哪个区一概不知。”
“可恶,又给跟丢了!”有年轻气盛的一拍桌子,气不过道。
这次他们一路从京城追查过来,对方很是狡猾中途换了几波人来隐匿踪迹,他们将江南的几个城县都翻遍了才找到白婆子的线索,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三天两夜都没怎么合过眼,还是没追上!
“没事,有线索总比没有的好。”有人宽慰,但也掩不下脸上浓重的疲惫,眼睑下的青黑如同外头飘落在泥水里破破烂烂的叶子,掩一半露一半。
“你说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追上,会不会……咳咳咳”说这话的人被猛拍一下后背,一个没忍住直接咳嗽不断起来。
领头那个带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厉声训斥道:“不要胡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追查到底的。”
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在微微发抖,这话是不仅是说给下属听的,也是给他自己听的。最坏的情况,他们不能想,也不敢去想。
“可府上来消息了,京城那边出了事,如今情况变故我们也不好在外久留,让我们最多再追查一个月,如果没找到……也速回。”身边有人语气艰涩。
速回……就是要放弃了。
中年男子闭了闭眼睛,半晌才重新睁眼,眼里一片通红凝视着桌面,他声音沉稳地吩咐道:“再查一个月,没找到你们便先回去,我留下。”
“大哥!”
“杨兄!”
几道声音纷纷在耳边响起,有人惊愕、有人不安,“那你……”
“我杨朔在此立誓,若没有找到,便此生不再回京城。”
——
秦楼馆。
外头点上了最亮的油纸灯,一共四盏灯,柔和的暖黄色将将这条街都照的灯火通明。
“啧,也见没个客人还点这么多灯,不显废油啊。”有路人路过忍不住咂舌,记得平日秦楼晚上也是只点一盏、两盏灯就差不多,怎么突然整的和暴发户似的。
“要你多管闲事!”巧兰冲到门口,朝那人啐了一口。
楼里姐妹都是娇娇弱弱的性格,遇到这种人只能沉默地不理会,要她说还是那日小姐做的好,上去一阵凶反而把人虎进店里来,有的人啊,尤其是晚上总来这里晃悠的人,他就是贱!
“沉香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啊,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积菊忧心忡忡,一抬头又见三个姐妹一言难尽地盯着自己看,眼神带着某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积菊无辜地眨眨眼。
“哎,你这张嘴!不吉利的话可不兴说,积菊,难道你希望沉香小姐遇到事情吗?”夏荷批评教育道。
积菊瘪了瘪嘴,“对不起,我当然不希望啦。我这颗心,宁愿是我们自己出事,也不希望沉香小姐遇到麻烦啊!”
一听这话,夏荷就感觉哪里不太妙。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