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烟行没想到,皇后娘娘有一天能踏足冷宫。
虽然她是便装来的,身旁就跟着两个人,一个太监一个宫女。
那个宫女身材欣长,脚步轻得像是没有声音,呼吸绵长,看一眼便知道是练家子。
而那个跟过来的太监,正是高长安高公公。
他确实成了红人,身上衣衫的料子比从前的不知高级了多少。
堆云锦缎,流光华彩,映得人唇红齿白顾盼生光。
半张金色面具在衣裳的衬托下更加华丽,瞧着就像是金玉堆成的人。
任烟行远远瞧到了便闪身躲到墙角,那是那边人的视线盲区,应当看不到她。
即便她知道那人应当看不到,可是高公公的目光扫视过来时,任烟行还是紧张得心脏快跳到嗓子眼里去。
皇后娘娘进的是冷宫中一处太妃宫,传闻那个太妃在先皇在世时荣宠一时,先皇甚至想要废后立那位太妃,再以她生的儿子为太子。
还是皇太后当年求了丞相等大臣,才组织了先皇废后令立。
若是当年当真废后废太子,如今的皇上也就坐不上这帝位。
皇上登基之后对小时候差点被废的事上有阴影,加之皇太后对这位太妃恨之入骨,这位太妃直接被请进冷宫住下。
而太妃生的厉王则去了鸟不拉屎的封地,离皇城远远的,只要皇上不下旨传召,母子俩永不得相见。
对于太妃母子两个的处置,还是当今皇上手下留情的结果。
毕竟面对之前差点儿被夺去位子的劲敌,史书上可不止一任帝王下了杀手永除后患。
只是天下人看着,朝臣也看着,皇上即便是有心要杀,也得寻个理由做做样子。
正因为挑不出这太妃母子的错处,也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各自遣了出去。
可是现在皇后娘娘为何会来冷宫见太妃?她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目的?
这些任烟行不敢深想,害怕万一真猜到什么被人知道,转眼就会被灭口。
可是刚才,高公公似乎看到她了……
任烟行捂住嘴屏住呼吸,看到他们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宫门口,这才从墙角处走了出来。
只是刚走出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任烟行就直接撞在一个人身上,
她抬头一看,满目金光。
高公公垂眸,唇角勾起一抹似有非无的弧度,瞧着有些诡异。
“你躲在这儿干嘛呢?”他问。
任烟行否认自己在躲,“奴婢只是在冷宫做活,怕冲撞了贵人。”
“贵人?”高公公音调更加诡异,“说说吧,你看到什么了。”
“奴婢什么都没看到。”任烟行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死活不承认刚才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也无所谓。”高公公道。
任烟行刚想松口气,就听到他又道:“将眼珠子挖了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闻言下意识举起双手捂住自己一双眼睛,想要避免一双眼睛被挖的命运。
“噗。”高公公喷笑出声,“瞧你那蠢样子,绝对是疫病将脑子烧坏了。”
“冷宫累不累?要不要咱家将你调到皇后宫中做个洒扫宫女?”
他面对她时神色如常,就像是最初见到的高公公一样毒舌又存着一副好心肠。
可是明明他已经知道了她就是死去的那个小琴师,现在怎么还能当她是小琴一般继续寒暄?
任烟行也无意再问他,只推拒道:“不必了,奴婢在冷宫挺好的。”
“到底怎么了?”高公公拧了眉头,“自从你醒来时候就怪怪的。”
面对一个可能存心害死过自己的人,能相处自然才怪!
可那是心里的话,却不能如实说出口。
“奴婢一直这样,何曾变过?”任烟行道。
高公公道!“你看,之前你在咱家面前都是一口一个‘我’的,全无规矩,哪像现在这般?”
任烟行却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和他寒暄,直接错开身子道:“奴婢要去忙了,公公请便。”
说罢,她转身撒丫子就跑,生怕身后的高公公再追上来。
索性,他并未追上来,反倒是站在巷口停住了。
任烟行一路狂奔到方小主的住处才停下了,方小主正在院中浇花,看到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就觉着事情不对。
方小主关了院门,才将任烟行拽到屋子里问:“怎地了?”
“方才撞到高公公了。”任烟行如实说道。
“高公公?”方小主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这么说,皇后也来了?”
知道这事必是瞒不过她,任烟行便点了点头。
“她来做什么?”方小主摸着下巴思索了半晌仍毫无头绪,便转头再问,“你在哪儿碰到她的?”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