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有种感觉,你和我之间隔着层什么,让我既能看到你又无法看清你。”
“我知道,我一个登徒浪子,见面便显轻浮的人,是没几个良家女子会喜欢的。便是娘子你和我在一起时,表达的喜欢也很勉强。”
“可是娘子,我确实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了。那种感觉很神奇,并不是由于容色,也不是高洁气质。而是灵魂一股香气的吸引,仿若我们已经过了几世一般,像是生来就注定遇见的。”
唐未泯说得一脸沉醉,任烟行听得牙差点儿酸倒了。
这登徒子在哪儿学了这么多酸词?听得人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说的话,任烟行根本就没法接,便沉默着。
两个人相对默然,一时间马车里浸泡在尴尬的气息之中。
过了一会儿,听到山间钟磬音,唐未泯掀开车帘一看,脸上便带了笑。
他道:“娘子,等会儿咱们两个就到山间寺了,要不就去求一炷香,再求一个签,看一看咱们两个此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你竟然信这个?”任烟行似笑非笑道。
她虽做过仙,可是并不迷信。所谓的求签其实全靠概率,天上的神仙才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人的签看,除非求签之人是紫薇星下凡天生帝王将相。
像她这一世和唐未泯这种平民百姓是不会引起任何神仙注意的,那求签不过也就是求个心安。
“信。”唐未泯认真道,“自遇见你之后,我便开始相信命运。”
今天唐未泯说出口的话,注定是要酸倒牙的了。
两人在山间寺门口下了马车,车夫找地方喂马去了,两个人则是并肩踏入了寺庙之中。
这寺庙并没有任烟行想象的那般香火鼎盛,庙中修行之人也少得可怜,只见到有一人拿着扫帚在打扫落叶。
“师傅您好,请问求签在何处?”唐未泯上前询问道。
那扫地之人并未抬头,只是拿手遥遥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便见不远处一个缺腿桌上放了一个磨损得不成样子的竹筒,竹筒上面冒出来参差不齐的竹签。
整座寺庙里只有一个庙宇,且那门是锁着的,只能从门缝中窥见一点神像的面貌。
任烟行一踏足这里,就觉察到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这寺庙修得既像是佛寺又像是道观,而那扫地之人虽蓄发穿的却是僧袍。
这一切都是有种别扭感,包括门缝中窥见的神像。
任烟行在那尊神像上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香火气,怕是那只是一尊雕塑,即便里头有神怪也早就抛弃这塑的身。
她在一旁愣神的功夫,唐未泯已经摇晃出一个签,上面写着大吉。至于竹签上原本的字已经磨得看不清了。
“你求这个签问的是什么?”任烟行好奇道。
“问的是你的身体。”唐未泯说。
“嗷,是吗?”任烟行看着手中的大吉签,心想着这玩意果然不准。
唐未泯不住地点着头,手却在背后偷偷把另一只竹签藏进袖口。
那竹签上朱砂印着“大凶”二字。
……
两个人求签之后在庙宇门外磕了头就相携离去。
那个扫地之人拄着扫帚站在门边看着两个人离去,渐渐的整个寺庙都在变浅变淡,仿佛随时都能消失不见。
倚在门边的扫地之人浅浅一笑,轻声道:“烟儿,我在下一世等你。”
话音刚落,方才的林间寺彻底消失。原本寺庙的位置被郁郁葱葱的草木覆盖,仿佛从未有过一样。
……
两个人翻山越岭,从秋入了冬,过了关又爬雪山。
任烟行的脑子时清醒时糊涂的,随着时间拉长,她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娘子,再坚持一下。我都打听清楚了,这雪山上有一避世高人,听说这高人医术极佳,相传他手里还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就娘子这淤血之症,想必他也能治得了。”
大雪纷飞,马车在行至山路一半便被雪埋上。
唐未泯跳下车厢,在雪地里艰难地推着马车。
任烟行裹着狐裘坐在马车里,朔风乱起帘幕,雪中冻得赤红的双手撞入眼帘。
对于推车人的面目她已看不清了,只觉隐约间瞧见一谪仙一样的男子躺倒在她怀里,一张口汩汩鲜血便从他口中倾泻而出。
他是谁呢?为何这么熟悉?
任烟行脑子不清楚,很多记忆都丧失了,可是那濒死的美男还是是不是地在她脑海中出现。
都说最重要的事情一定是最后一个忘却,可是她连那个男人都不认识,怎么就把这一幕留到记忆最后了呢。
寒凉空气入肺,任烟行呛咳得泪儿滚落下来。
“娘子,要撑住啊。”唐未泯咬牙奋力推着马车,轱辘才推出一半又因山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