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和沈望下棋的书生也面露惊异,手捏着棋子再不敢落下。
“你在说什么胡话?”沈望眼神只晃了一瞬,便定下声音道。
任烟行不管他如何,继续提高了嗓门说着接下来的话。
“当夜,穆公子为救你而身负重伤,可据我所知,沈公子你似乎毫发未伤吧?”
“若说那匪徒是要劫你的财,你似乎也没什么损失。所说是与你有仇,更是拳拳只打在穆公子的肉上,你却一点事都没有。”
“你说这事,不是你与那匪徒串通好的,又如何解释?”
沈望就是一个打死不承认,任谁如何说张嘴就是不关他的事。
周围的书生却有了不同声音。
“听闻这个沈望和魏生是同乡,路上没盘缠还是魏生资助的呢,怎么会……”
“怎么不会?忌恨催人心肠,没看魏生样样都比他强,他瞧着魏生的眼神可不大对啊,有几次我都看见了。”
……
周遭的声音愈来愈多,那个沈望的脸色也愈来愈灰。
坐在他对面与他博弈的年轻书生也彻底不敢动棋子,生怕一个不妨赢了他,也被他这样阴了过去。
“怎么样?还是和我走一趟吧?在这儿实在人多眼杂,毁公子名声啊。”任烟行笑眯眯地瞧着他,好似看得不是人,而是在掌中不停扑腾的麻雀。
不过是掌中的玩物,根本就不入她眼。如今只不过是像猫一样,在吞食猎物之前拿着爪牙逗弄一番再说。
沈望瘫在桌边,咬牙问她:“现在还不算得上是毁我名声?”
任烟行摇摇头,俯下身来笑着只用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公子太过小看我,这般水准怎么能说是毁坏名声呢?顶多是流言蜚语而已。”
看着眼前这女子竟笑着威胁着他,沈望浑身一颤,感到一股子恶寒从脚底钻了上来。
这那还是什么貌美的小娇娘?明明是凶面獠牙的母夜叉!
沈望软着腿和任烟行出了书院的门,跟着她来到一人烟稀少的小巷。
看着眼前形单影薄袅袅婷婷的背影,沈望又起了祸心。
抄起一旁的破木板,一不做二不休就往任烟行头上砸去。
这一砸倒是砸对了地方,“嗙”的一声,明显是砸到了肉。
沈望笑着抬眼去看,却见那女子竟在三米外瞪大了眼惊讶地瞧着他。不对……是在瞧着……
他抬起头,瞧见了一个俊美的男人,只是这男人面露凶相,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再一低头,他这才瞧见,方才砸中的竟然是这男子的胳膊。
这胳膊被木板上的木叉扎穿,如注的血水不断地涌了出来。
沈望瞧了一眼,在身量上他实在不占优势,即便打起来他也是输的那一方。
看准了,他便扔下木板开始求饶。
“壮士都是误会,在下方才不是想……啊!”沈望惊叫一声被砸晕了过去。
任烟行看着何坚面无表情地拔出胳膊上的木刺,紧接着抬手狠狠敲在了那个沈望的头顶。
沈望被砸晕倒地,何坚的胳膊上血流个没完。
刺目的鲜红促使她清醒起来,跑到何坚身前撕了自个儿的衣角给他在上臂包扎上企图止住那血。
她边包扎着,边埋怨道:“我放在这巷子上的护院呢?是不是被你给弄走了?真是……自找苦吃。”
何坚垂眸看着她不停忙活的小手,目下却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柔软。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不甚好听:“我这不是过来看看,你又找了哪个奸、夫给我头上戴绿顶。”
任烟行使出浑身的力气给他上臂扎了个结,闻言剜了他一眼。
“你这怎么瞧着不像是胳膊受伤了,倒像是脑子被驴给踹了,怎地那么多胡话?”
何坚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瞧着任烟行竟然还有心思笑。可他目光下移瞧见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之后,笑意迅速飞散。
“这人,就是让你误会我的罪魁祸首吧?”何坚尤不解恨,上去又狠狠踹了一脚。
那沈望骨碌了两圈,依旧是没被踹醒,想是头上被砸得狠了。
任烟行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人,这人罪有应得,竟然真想趁着巷子无人偷袭于她,若不是她早有部署,说不准还真被他砸晕过去。
“对不起,误会你了。”任烟行抬头望着何坚,眼生悔意。
何坚却被她这一声“对不起”给砸晕了,半晌都是懵的不说话。
好似,他从来没听过人说一声“对不起”,便是伤害过他的那些人嘴里,他也从来没听到过。
“只是,你也得和我道歉。”任烟行扯开系在脖子上的丝巾,上面青紫的印记十分骇人,“你看,你差点把我掐死了。”
“那你掐回来吧。”何坚低下头伸长脖子,竟还将她的手拉着放到了自个儿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