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香玲看着回来后就一直在晃神的夫人,莫不是真的被主子责厌了?涌上一阵怜惜,出口劝道:“奴婢看主子送了好些首饰,不若明日给夫人试试?”
心中所想之人突然被提起,姜仸醒了神,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言语间有些闪躲:“不必……不必了。”
看着还是有些眯瞪的夫人,香玲敞开了话:“夫人还不明白么?若是您盛装相迎,主子肯定心中欢愉,必是对您更加喜爱。夫人如此容貌,已是万中无一,但难保男子喜新厌旧,若是如此,不如夫人早早地抓住主子的心,把握掌家大权才是主要。”
不知道话题怎么跑到了这里,姜仸却是想到,之前和他相遇的很多次,她似乎都是处境狼狈。今晚他说的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有些疑惑,又有些慌张。
原本她觉得二人此番只是心照不宣的互助之交,最多她对他有不少感激之情,而他也只是职责所命,善念所使,屡屡施援。
但若是如此,姜仸长睫微垂,似乎也不能解释之前她的情绪波动。
莫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不知何时,她便已经对他动了心思。
香玲看着粉意漫上面颊的夫人,暗舒一口气,这般姿容若是开了窍,还怕留不住主子的心么。
这么想着,转过天听闻主子这几日休沐,香玲更是来了劲头。
姜仸看着面前摆得整整齐齐的佩饰衣裙,轻叹口气:“不必如此,只是用膳,寻常便是。”
香玲眼睛微瞠,不过一夜,难道说夫人昨晚并未想通?
跟在夫人后面来到主院侧堂,主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香玲一边给夫人布菜,一边想着,主子迎夫人时笑得温煦,不像昨夜有过责难的模样,难道是她想左了?
没一会,屋里的仆从随了主人家的示意退下。
韦季看着身边人吃得越来越慢,眼里笑意渐浓。
既是已经点明,他便不想给眼前人退缩的机会。
终是受不住这人的目光,姜仸停了筷子:“大人不饿么?”
没有回避无视便好。
男人轻唔了一声:“大概是夫人秀色可餐,足以疗饥。”
姜仸拿着帕子拭唇的动作微顿,面上的粉意再是掩不住。
看过来的杏眸含羞带嗔,韦季见好就收,好不容易摸出点心意,把人吓跑可就不美了。
“今天日头不热,夫人可有兴趣陪我去园中赏景?”
姜仸点头应允,理清了情思,现下二人如往常般独处,她突然添了些不自在。
一路走走停停,听着身边人对府中景观的介绍,姜仸暗自惊讶,倒是没想到他对这些草木花芽如此熟悉。
“这是木香花。”说话的人顿了顿,“我娘很喜欢这种花,只是花期不长,六月日光渐炽,已是快败了。”
似是为了应景,一片白色的花瓣缓缓落至泥上。
“小时候我爹总是抢我摘的花,几十岁的人了,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他以为我娘看不出来么,在书房待了一晌,中午就变出一束花,当人是傻的。”
“不过我娘还就吃那一套,不瞒夫人,六岁之前我一直怀疑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
姜仸抚上身边人的臂膀,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过往,明明语气淡淡,听着却是令人心揪。
她记得巧茗说过,大理寺卿韦季,八岁救驾伴君,出身不详,无人知晓他的过往,想来入宫之后也是一路荆棘。
而不论是哪种传闻,都不曾出现过他父母的身影。
握住素手轻轻摩挲,韦季勾起笑意:“夫人知道我为什么六岁之后就不怀疑么?”
眼前人眨了眨眼,韦季揽着人往凉亭里走。
“因为我六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他说我的眼睛跟我爹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他爹是村子里的赤脚大夫,所以我信了。”
领人入了座,韦季斟了两碗茶:“这个人夫人也认识。”
姜仸想了想,迟疑道:“平西先生?”
“他煮茶颇有一手,改日夫人可以尝尝。”
似是想到什么,姜仸提袖掩唇:“好像有人说,平西先生并无甚爱好,莫非是我记错了?”
男人抿了一口茶,一脸正经道:“煮茶不是他的爱好,那是他的术业专攻。”
他说的可是实话,杨易煮得最好的就是桂花绿茶,温凉平衡,清热败火。
面前人的嘴硬姜仸已经有所了解,也不点破,端起一碗茶汤品尝。
初夏的微风还不全然挟着火热,站在凉亭围栏边赏景颇为惬意。
刚想询问一下身边人胸前伤势如何,突然从亭外窜进来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进来时已是左右摇晃,没过几下便不动了。
目光晃过地面上剐蹭的血污和看不出样子的软物,被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