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适可而止再安抚几句,就见一只细嫩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轻轻擦过伤痕的边缘,不过两息便要匆匆撤走。
抬手握住欲要逃离的皓腕摁回原处,男人喉间微动,看着长睫微颤的女子,再开口已是有些暗热:“这才多久,夫人跑什么。”
“那次雨夜我便看出,夫人对此甚为中意。”
“夫人若是想与我亲近一二,不必这般隐晦曲折,我自是愿意的。”
两道声音仿佛重叠在了一起,姜仸看着嘴角透着餍足的某人,轻声嗔道:“满嘴胡缠。”
被穿着喜服的心上人纵容着,韦季觉得她说什么都很是悦耳。
没人听到他刚才走到门前看到那抹青影时如鼓的心跳,也没人知道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与眼前人度过了往后余生,直到白发苍苍,她依然挽着他的手。
姜仸换下衣物出了屏风,发现人还坐在这里,上前问道:“大人今日不忙么?”
“再忙也要来见见夫人。”
接过递来的茶碗,不做理会,没个正形。
韦季也敛了神色,从袖口取出一封信:“姜府二娘子又派人来了信,头一次我已按夫人说的回了,这次冒着风险又寄来,怕不是为了后日的成亲之事。”
静默了片刻,姜仸拆了信,看过后推了过去:“……她问与你成亲的人是否是我,为何会与你成亲,是否是被你胁迫。”
轻哧一声,男人拿过信扫了一眼内容:“夫人打算如何?”
姜仸不打算如何,有些事既是早就抉择,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或许姜晴和她的情谊就如同书中姜仸的命运一般短暂,而她也未曾想过再续前缘。
摸着碗边淡淡开口:“二娘子莫不是送错信了,这里只有山野女子媱姜,并无她的长姐姜仸。”
放在玉碗边的手被包住,听得旁边人言:“哪里是什么山野女子,本官看分明是久隐深山的妖精,一时发了善心,不想遇到的是本官这般心如坚石的人,自然要好生质询,万没想到最后被夫人所惑,只好哄下山来结为连理。”
姜仸看着张口就来的某人,果然如她之前所想,不去写话本子确实亏才了。
香玲在外边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主子从里面出来,倒是瞧着跟那一夜的脸色不同,想来是与夫人相谈甚欢。
她就说罢,没有哪个男人不喜爱自己的女人盛装打扮,凶名赫赫的大理寺卿也逃不过。
这边韦府上下热闹张罗着后日主子的大喜事,那边霞霄院却是一片死寂。
明萍让后面的丫鬟把还剩了大半的饭菜端了下去,这都多少日了,娘子每日吃得那么少,夜里还总惊醒,瞧着脸都尖了。长公主那边已经派人来了三次,娘子都推延了,一次还好,接二连三,怕是会惹公主不喜,北城新开的商铺刚见起色,这可怎么办才好。
心中一时冒出些许惆怅,大娘子既是已被救出,对娘子的信却是未回只言片语,也不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迈步走到自家娘子跟前,轻声问道:“娘子,膳房里热着些羹汤,要不要用一些?”
姜晴看着手里已被揉捏得不成样子的字条,这是出事后她第一次收到关于长姐的消息,只有一个成字,也是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一个字。
长姐这次为何不回她的信件,是生她的气么?是了,长姐那么□□,说不定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还是说她这次又做错了决定,将长姐从一个狼窝推到了另一个虎穴?
无论哪个原由,姜晴都不愿深想。
她本雇了人去大理寺和韦府探寻,可这两处皆是铁桶石垒,还险些折了人进去。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探报说还发现了燕郡王府的人,燕郡王是如何得知此事与韦季有关的?难道说是大理寺露了破绽?
想到燕郡王信中的质问逼胁,说不惊忧是假的,但梦中长姐的决绝之态还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明萍听着娘子隐隐约约的低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事已至此,娘子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求佛祖保佑,希望大娘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明萍,我还有机会再见到长姐么?”
姜晴向自己的婢女投去一丝希冀的眼神,后日就是大婚之日,或许,她们可以混进去探个虚实。
不忍回应娘子的愿想,明萍艰难地低声说:“韦府那边说由于韦大人和夫人皆无高堂近亲,不欲张扬宴请,只有圣上那边定了几个礼部官员是推脱不得的,得了席位。”
礼部?心中的希冀熄灭又复起,姜柃不就是礼部的司主事,这次他会去么?
姜晴站起身就要往姜柃的院子里去,急走了两步又顿住脚,她该去找他么?
姜柃此人,似敌非友,虽说他之前并未对府中之事过多插手,但她不信这人对府里的事情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