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有多少裁缝?”我问同叔。
“加上平日里给人缝缝补补的裁缝,应该也有百来号人。”同叔回答完我的话以后,脸色一变,问道:“小姐想要让这些裁缝为淑红坊制衣?”
“轮综合实力,他们一定不能与淑红坊相比,但只要其中有人十分擅长某一道工序,那便足够了。有人能够绣祥云、有人能够绣奇兽、有人能够绣百花......每人都做自己擅长的工作,还能不及林掌柜一人吗?”
“小姐,纺织之事还是林掌柜熟悉,老奴也不敢妄言,可能需要林掌柜在场才能定论了。”同叔还是很稳妥,并没有马上肯定我,继而说道:“但是小姐还要深思,淑红坊能在既望城站稳脚跟,靠的就是林掌柜的一双巧手与精益求精,就算假手徒弟制衣,林掌柜也会亲自检查,如果随随便便让外头的裁缝做一件衣服就说是淑红坊的出品,那......那怕对淑红坊的声誉不利!”
“当然了,此事要得林掌柜参与定夺,这事儿她更熟,我只是提出我的想法罢了。明日便是除夕了,年后再与林掌柜相议吧。另外,不知道同叔是否准备好张府过节的事务了?”
“府中过节的大小事务都已经准备好了,商号也会收市直至年初八启市。”
“今年没有与诸位掌故吃上团年饭,给掌柜们准备的贺礼都金贵些吧。”由于婚礼的原因,今年的确怠慢了各位掌柜。
同叔点头答应。
“府里的下人今年也担惊受怕了,赏的金银钱也多些吧。”罢了,我看著同叔,说道:“同叔,今年府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您也辛苦了。我上次在翠玉楼看中了一块色泽不错的红玉,貌似鹿肉,到时候让李掌柜唤人给您送来,您可不能拒绝啊!”
“小姐,老奴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我听李掌柜说也不是很贵重,我也是衡量过后觉得同叔您值当才给您送的,您就收下吧!”我甩甩手,潇洒说道。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作为商贾家的女儿也是不错的事情。
“小姐,您说的那块可是和田红玉,本就世不多见,这一块还形如红肉,怎会不贵重呢?”
我憨憨笑了笑,李掌柜只跟我说这是珍品,要送重要的人便最好了,可没跟我说这么多。
“同叔,这么长时间以来,您为张府尽心尽力,对阿爹忠心耿耿,对我爱护有加,我早就把您当成第二个阿爹了,加上这段时间您既要在张府操心家头事务,又要思虑商号的事务,这小小贺礼不过是我对您表示的一点敬意,相比同叔您的重要性,一块红玉又算得上什么呢?”
听完我说的话,同叔的眼神飘忽,似乎陷入了某一段思绪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眶已经湿润了一圈。
“小姐,能遇到老爷这样的主子,也绝对是老奴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老奴现在只是在报恩,对于张府与老爷,老奴只有欠你们的份儿,怎么敢收小姐您如此贵重的贺礼呢?小姐,听老奴一句,把贺礼收回去吧,这不是老奴应该收的。”
“同叔......”
“小姐,每个人收的礼都是欠的人情,老奴欠张府的已经够多了,再欠下去,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同叔浅笑着说道。
拗不过同叔,我便只能先退一步:“红玉同叔您不要,玉蟠桃同叔您总能收了吧?我在翠玉楼也看上了一颗很不错的玉蟠桃,您就当我想让同叔您长命百岁在张府继续服侍我好了,这次可千万不能推脱了!”
同叔无奈笑了笑,摇摇头,才说道:“实在说不过小姐您,那玉蟠桃老奴收下便是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同叔踱步到窗前,幽幽说道:“如果老爷也在,这便是一个好年了......”
我心底一沉,觉得心中的那块石头又坠了下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的这个阿爹,虽然自我穿越来以后,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半年也不到,但是仅仅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我便感受这个男人作为父亲对女儿的爱、作为丈夫对亡妻的思念,以及作为家主对家族的责任。作为这个封建时代腰缠万贯的男人,自妻子因为难产生下女儿便去世以后,摒弃世俗的目光与闲言,一直没有再娶妻纳妾,全心全意地去爱这个唯一的女儿。他总是让我想到我自己的爸爸,对女儿的爱也是这样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只是,对于我在现代的爸爸,我连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对于这个阿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深受牢狱之灾而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脸颊已经被眼泪湿润,窗外的寒风溜了进来,在我的泪痕上留下刺痛的感觉。
“小姐无需过于难过,您已经做了可以做的所有事情了。老奴相信有皓王在,老爷很快就能出来了。”同叔见我伤心,忙安慰道。
我心里有许多想对爸爸说的,也有许多想对阿爹说的,但谁也不在。
尽管失落感仍然压在心头,但我也自知失态,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