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们走丢的第四天,钟涸的物资告急。
钟涸的脸上泛着苍白,告诉她事实。
他说沙尘暴中他磕着了腿,说物资不够,说自己可能出不去了。
他说“秦泩生,你快走吧,去喊人来救我。”
秦泩生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他。
她怎么会不知道钟涸受了伤呢,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他不愿意说,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能一声不吭的陪着他走,再偶尔的喊着累了,让他休息。
她怎么会不知道钟涸每次都只吃一点点,把他的物资分给自己呢,她只能默默的塞回去一点,告诉他自己吃一点就好。
“钟涸,钟涸我扶着你走好不好,你不要放弃。”秦泩生的声音抽抽噎噎的。
“钟涸,没有你我走不出去的。”
“钟涸我求你了,沙漠太大了,没有你我走不出去的。”
“我求你了,不要放弃好不好。”
她抱着钟涸,不停的重复着。
她说没有他自己走不出去的。
钟涸没有说话。
长期的缺水和少量进食弄的他眼前有些发黑,他只能尽力的笑着,抬手去摸秦泩生的头。
“好,你别难过。”钟涸的声音显得沙哑,再没有之前的活力。
他知道的,秦泩生不会丢下他,可是不丢下他,她也会走不出去的。
待休息了一会,秦泩生扶着钟涸走,走的很吃力。
沙漠很大。
真的很大。
绕过一个沙丘还是沙丘,沙丘顶上也只能看见连接着天空的沙丘。
秦泩生紧紧抓着钟涸的手,生怕下一秒他就不见了。
他们像堕入了循环,却只能往前。
钟涸拖着身体,一声不吭,他知道秦泩生想让他活下来。
夜晚,秦泩生抱着钟涸,睡的不安稳。
睡一会又惊醒,去探钟涸的鼻息,确认他还好好的,才肯继续闭眼。
可是没粮没水,别说钟涸,自己也有些受不了。
或许就要这么死了呢,秦泩生抽了抽嘴角。
……
两人仍旧在沙漠里挣扎,只是偶尔打开手机,试图寻找信号,试图显示出自己的定位。
“泩生,你看。”
钟涸指着一个方向,那里竟是一块绿洲,长着翠绿的树。
他说“泩生,你去吧,去打些水,去找些吃的,我真的走不动了。”
钟涸笑着,秦泩生却哭了。
两人都清楚,那不过是海市蜃楼,是幻觉,是幻想。
“万一是真的呢,对吧。”他说。
秦泩生的眼眶又红了。
“泩生不哭,你名字里两个生呢,肯定是我们俩都好好的活下来呀。”钟涸抚摸着她的脸,看起来很是留恋。
秦泩生一下就笑了,也不敢再哭。
“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钟涸拍了拍身旁的一小瓶水,示意她放心,又将秦泩生的头发捋到她的耳边。
秦泩生点了点头,带着另一半水去了。
却是一步三回头。
只是钟涸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她,不肯错过秦泩生离去的一丝丝身影。
泩,水宽广而深的样子,这里只有一个生字。
钟涸知道的,他又知道了。
哈!
.......
求求你了,哪怕是一点点水也行。秦泩生在心里祈求,可是越靠近,一颗心越是往下沉。
空气里没有一丝水汽。
或许沙漠里就是这样呢?她安慰自己。
可是没用的,那只不过是一片沙。
钟涸,都是徒劳的,你再撑一会好不好。
秦泩生往回走。? 你把水喝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秦泩生加快步子,她知道钟涸或许是撑不住了,才让她来见这幻想。
她往沙丘上爬,黄沙吞着她的腿,淹没她的小腿肚。
秦泩生手脚并用的,狼狈不堪。
钟涸,我求你了,你好好的等我回来可以吗。
翻过一座沙丘,还有一座沙丘,秦泩生从顶上滚了下去,又撑着爬起来。
回去时,钟涸静静地躺在那里,怀里是那一点没有喝的水。
“自作主张。”她说,只是这回没人回应她了。
“钟涸。”
“钟涸。”
“钟涸。”
她喊了三声,没人回应一声。
秦泩生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嗓子里却只能发出一声啊,凄凄惨惨的声音在沙漠里散去,激不起一点风浪。
钟涸本该呆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