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谨曦远远看见保安亭外的蒋今池。
他小跑过去,把蒋今池脚边的塑料袋都抓在手上,一站起来,忍不住惊呼:“哇,好重啊,都是些什么啊?”
“乡下自家栽的蔬菜水果,还有一些干货。”蒋今池说。
陈谨曦屏气用力上提,和蒋今池往小区里走。
“你自己一个人坐公交来的?”
“不是,谢叔叔开车送我来的。”
陈谨曦点点头,也对,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又挤公交又拿那么重的东西。
到单元门口,蒋今池提前一步输入防盗大门的密码,背抵住门,让陈谨曦先进,他才想起,蒋今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他家了。
陈谨曦出门时门没有关严,不用钥匙,一拉就开。
谢少茹说着这么快就回来了,过来接陈谨曦手里的东西,蒋今池喊了谢阿姨,等在进门的地毯上,陈谨曦弯身给她找拖鞋。
蒋今池不知道谢少茹家有客人。
客厅里,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背靠阳台的单人沙发上,挑高了眉毛,表现出的惊讶远低于几乎是定在原地盯着他的蒋今池。
拿到容馨雅的住址,费韫立刻猜到房子是谢堂买的,他不认为凭容馨雅和那个司机的工资,可以买得起岩城市中心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容馨雅性格没变,说话的调子还和以前一样温温柔柔,和和气气,只是人老了很多。
费韫记得,容馨雅比谢琅还要小两岁,不到五十,两鬓已经飞霜了。
也是,人生三大关:投胎、结婚、生子。
谁能像谢琅一样幸运,永远选到最好的那一条路走。
见完人出来,偶然遇见住同一个小区的谢少茹,被半推半拉地带上楼来喝茶。
陈谨曦把拖鞋摆在蒋今池脚下,蒋今池回过神来,低头换鞋。
费韫抿一口杯里的白水,昨晚两人打电话,蒋今池还说在乡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就出现在市区的谢少茹家。
蒋今池和费韫出来的次数多了,少不了要和家里撒谎,费韫在旁边听她绞尽脑汁地编借口,还觉得挺有趣,可被骗的人换成了他,那就不好玩了。
新鲜的瓜果蔬菜要放冰箱保鲜冷藏,谢少茹陪客人,叫陈谨曦拿进厨房,蒋今池跟进去帮忙。
“谨曦,洗点水果出来。”谢少茹在客厅喊。
过一会儿,蒋今池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出来。
谢少茹接过葡萄,放在茶几上,靠近费韫,方便他伸手就拿。
“我弟弟家的小孩,今池,上回吃饭的时候见过,费韫你还记得吧?”
费韫抬眼,快速放下,说:“记得。”
蒋今池手背在身后,快把手指拧断。
“这葡萄就是今池乡下自家人种的,不打农药,纯天然的。”
“嗯。”态度冷淡,好像对葡萄不太感兴趣。
陈谨曦擦着手出来,谢少茹问他:“都放好了吧?”
“放好了。”
转眼看见蒋今池不尴不尬地立在茶几前,出声叫她。
蒋今池循声望来。
“你来一下。”
蒋今池对谢少茹说:“谢阿姨,我先过去了。”说完,扫一眼单人沙发上的费韫。
到陈谨曦身前,蒋今池问什么事。
“你不是说想学吉他?”
五月份校园歌手大赛,蒋今池抽到门票去观赛,看到舞台上帮同班同学伴奏的陈谨曦,才知道他不仅会拉二胡,还会弹吉他。
蒋今池确实对陈谨曦说过想学吉他,可是……“现在?”
“嗯,吉他就在我房里。”
“好啊。”
谢少茹家房子的户型方正,客厅、餐厅连在一起,主卧室在电视墙后,书房和两个孩子的房间正对着客厅。
两人前后走进房间,陈谨曦放在门把上的手原本要关门,想了想,反而把门更大地敞开。
吉他挂在墙上。
陈谨曦抱下吉他,背对着卧室门坐在床尾,蒋今池拉过电脑桌前的滑轮椅,和陈谨曦相对而坐。
陈谨曦左手握住吉他琴颈,抿嘴沉吟:“嗯……现在什么讲起呢?”
他手指在吉他琴弦上下划动,说:“先给你讲吉他的构造吧。”
“好。”
“吉他和琵琶一样,有三个部分组成,琴头、琴颈、琴身,”他由上往下,说,“这是部分是琴头,有弦钮,调松紧的,这是弦枕,琴颈上一格一格的叫品格,横条的叫品丝……”
门外传来不太热络的说话声,多半是谢少茹的声音,谢少茹说两三句,费韫才应答一句。
蒋今池有些走神了,视线越过陈谨曦的肩膀,可以直接正面看到客厅里的费韫。
费韫的脸上至始至终噙着浅淡的笑,形如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