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现在不能这么干,否则自己乍然出现,以后真的就别想在苏洛白身边待了。
两艘船终于在太阳彻底隐没水平面的时候,到了岸,许晴音发现苏洛白正在悠悠转醒。
苏洛白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自己被两个人被动的搀扶着向前走,耳边还隐隐传来身后的湖水冲刷着岸边的哗哗声。
发生了什么,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动了动头,突然颈部传来酸胀的疼痛,他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阿音,阿音啊!”苏洛白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用力推开身边搀扶他的侍卫,侍卫被他突然苏醒吓了一跳,被他推的措手不及,就被他挣脱了出来,看着他跌跌撞撞的往湖边奔去。
许晴音看的心中又急又痛,却看到苏洛白快到湖边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眼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重重的跪倒在湖边。
侍卫长颇为无奈的看着苏洛白,殷蝶舞则是一脸做贼心虚。
“世子,你就算现在投湖去找,也是无济于事了,兄弟们死里逃生都累了,禁不住让你再折腾了。”
侍卫长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在苏洛白的耳边,他佝偻着身子,无声的哭泣。
许晴音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却又看到殷蝶舞走到苏洛白身边,劝道:“洛儿,爹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许晴音或许就是这样的命,你哭坏了身子,哭瞎了眼睛,也没用啊!”
许晴音觉得殷蝶舞干脆换个新疆名得了,马勒格碧就挺适合她。
苏洛白猛的回头,眼光如刀的盯着她:“命?若是被人暗害夺去生命,也是命里注定?”
殷蝶舞见他眼睛猩红一片,遂右眼皮开始狂跳不止,她拼命稳住心神,但声音还是微微发颤道:“害命?怎么害?就像侍卫长说的,大家伙死里逃生,在那小船上,就像几只蚂蚁爬在树叶上,随水漂流,一个浪头打过来,一帮子人说没都没了,谁也不可能有那心思再害她命啊……你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苏洛白死死的盯着殷蝶舞的眼睛,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我苏洛白在此对天,对地,对湖里的神明发誓,暂时留着自己的性命——我要让害死我妻主的人,不得好死!”
殷蝶舞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干嘛干嘛你干嘛,你怀疑是我杀了她?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乱说啊!”
苏洛白踩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她逼近,声音里含着绝对的压迫感,道:“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啊,我有说你吗?还是你承认了?”
殷蝶舞面带惊恐,连连后退,侍卫长看不下去了,他是不管许晴音到底是不是被殷蝶舞所害,他只想完成靖北王交代的任务,于是走了过去,站在了殷蝶舞身前,劝苏洛白道:
“世子,请不要耽搁时间,我们先去找客栈住下,毕竟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你们安全……”
“安全?哈哈哈哈,你说保护我们安全?我妻主在你眼皮子底下落水,生死不明,你还好意思说保护我们安全!”苏洛白疯了一般狂笑道。
侍卫长只觉得一阵生无可恋:“世子,如果可以,属下宁可落水的是我,而不是你的妻主,可这真不是我所能想怎样就怎样的……请你跟我们离去,先在客栈中安顿下来,属下在使银子请这片水域的船夫帮忙打捞寻找,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苏洛白根本就不想离开,他回过身,凝望着在夜幕来袭下,逐渐被浸染成黑色深渊的雅鹭江——这里,吞噬了他一生挚爱,也毁灭掉他余生所有的幸福。
“你们说到做到,等安顿下来之后,立刻派人来!”苏洛白道,这也是他最后的挣扎了。
他固然不惜命,可在没有看到许晴音的时候,他就必须得活着,虽然有句话难听,但他必须做到,那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先走一步的话,都是蠢货的想法。
苏洛白隐在袍袖里的手用力握成,慢慢的转身,又看了眼此时缩手缩脚的殷蝶舞,面无表情的大踏步向前走去,侍卫们见了,慌忙跟随其后。
殷云岚,萧沐尘,殷蝶舞……除去最后一个,前面二人他是曾经抱有希望的,可他两人呢,视自己与阿音的生命,如手中的牵线木偶,毫不尊重,充满了蔑视与算计。
殷云岚喜欢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萧沐尘喜欢什么,又想得到什么,只要他苏洛白活着的一日,他就会一点一点将两人的希望慢慢摧毁,不留一丝痕迹。
至于现在……苏洛白深邃的眼眸中,狠厉如尖刀,将他曾经的纯真一点点戳碎。
殷蝶舞,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天空,苏洛□□致的面容完完全全的隐在黑暗中,唯有双眼似被焚烧过的万里草原,剩余的星星之火,总有一日,这点点火光,会再度席卷整个世界,将所有人,所有物,统统付之一炬。
他已经彻底黑化了,他的步伐很快,他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