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发了个笑脸说,“来找小师妹吃个饭,好久没见了呢。
梁晚下意识挠起头,想了想说:“行,你到了给我发信息吧。”
对方发了个笑脸表情,说好。
放下手机,略有惆怅,宋文初端着碗喂给她一块卤鸭,见她毫无反应接受了,倒奇怪,问她怎么了,如此苦大仇深。
她摸着脸问有吗,还好吧?
又如实说,其实还好啦,就是之前一个朋友要来杭城,免不得一块吃个饭。
宋文初拍拍她,“要我推荐你几家餐厅吗,我很熟悉的!我哥只知道本帮菜馆子,对时髦点的餐厅一概不知呢。”
她笑着摇摇头,“没事,随便找家餐厅吃了算,也不是什么重要朋友。”
确实不是什么重要朋友,曾经的某个追求者而已。因为同时梁绪川的弟子,所以这件事梁绪川也知道,当年还有意撮合,只是被梁晚拒绝,后来没再提及过。知道的人也不多,多是师兄弟。后来对方请求继续当普通朋友相处,梁晚答应了他。作为朋友,而今日的邀约也不得不应下。
带来的熟绢终于用完了,梁晚天天省着用,到底是没撑过七月。打算过段时间去采购番。
宋文初刷抖音连续几天看到各色各类烧烤,终于忍不住说想去湖滨那吃烧烤喝啤酒,梁晚觉得机会难得,体重在这面前都算不得什么,欣然答允。宋文钟没得机会反驳,放下围裙洗洗手准备出发了。
只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梁晚本说打车去,宋文初又突发奇想,说不如骑车吧!很凉快的,二十分钟就能到。
于是路边扫码骑了自行车,确实是不远,只是略有些热,但等进了烧烤店空调风唰地拂下来,她和宋文初都打了个冷颤。
“会不会感冒噢,冻死了。”
“应该一会就好了,来喝点热水。”
南北方烧烤差距迥异,当梁晚再次看见串成一条的玉米粒时,不禁思念北城的一整个烤玉米。但吃起来还是快活,辣椒粉和烤肉的搭配,被炭火炙烤过的香气,佐以啤酒,梁晚久违地怀念起以前的日子。
在杭城的日子像是小桥流水,每一日都过得平淡舒服,没有什么忙碌的日程,也没有大都市的紧迫感,出门就是自称体系的城桥路,简单安稳;身后便是西子湖与长山,万年不变。
平日奔波与蔡记与对门,久了都快忘掉其实身在杭城。换句话说,她以往接触的杭城与此并不同,那时觉得杭城景点多,人也多,没什么好吃的,就住在市中心边上,入夜了扒开窗帘,灯火璀璨,好生热闹。与去过的繁华城市并无二异。
如今却觉得,像是浮世里偷闲,躲匿在山脚下,在以往很少踏足的地方,扎根住下也不错。挺不愿意离开的。
喝到后面有些醉了,回去时宋文钟问要不要打车回去,怕她骑车不小心。梁晚信誓旦旦:我可以!
宋文初没喝多少,只让她喝了一瓶就换可乐了,一个人气势汹汹骑着车先冲了,没管后面慢吞吞的两个人。
梁晚说到底还是有点晕,但不碍事,一上路那紧迫感就出来了,也不敢乱走,更何况宋文钟旁边盯着,顺顺当当过了前半程。
后面拐过弯后,就看见了南宋御街挨路边的那条街,已经入夜,橘黄色路灯照耀着路面,路边热闹得很,梁晚边骑车边看着,一家家挨着,生意都不错。无数外卖骑手的电驴超过她,谨慎的左让右让,终于驶离这条路,再右拐,宋文钟稍骑快点到前面领路。
是条近乎黑暗的巷子,行人与骑手却都很熟悉,偶有电驴经过亮着前照灯,无畏的向前,不然始终是黑漆漆一片。勉强看得清眼前,却看不远。梁晚抬头看,努力辨别,左上方是高架桥,左右两侧都是乌压压的树木,有绿叶的清香。这里没有路灯,所以黑得出窍。
宋文钟骑在她身边,笑着说:“前面就快到了。”
梁晚打着酒嗝说,“我猜到了,我看见高架桥了!”
黑暗中向前骑行着,他们同样的步调,并肩骑行着。身上有着同样的味道,烧烤味,和一点酒气。似乎骑了很久,又似乎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光明,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驶离黑暗的一瞬间,突然听见了熟悉的萨克斯声音。
她惊喜地转头,想跟宋文钟说原来是这里,却不料他也同时转头看过来,同样带着明朗笑意。
身后的暗,身前的光,旁边高架桥上车来车往,高架桥下公交车在路口等着腿脚不变过马路的老人家。在繁忙的路口,对岸望仙阁下萨克斯曲声如流水般徜徉,似从未离去;身边嘈杂繁华,鼓楼下游人经过,旁边的空地上广场舞阿姨们热情澎湃,各种声音充斥着耳膜,是好生动的画面,画下来一定不错。可那一瞬间,她只看得见他眼底的笑,听得到似要冲上云霄的萨克斯乐声。
与胸腔猛起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