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贺若纤尘筑起的防线崩塌,他泪水决堤一般涌出:“我不许你胡思乱想,我们不等叶上了,我现在马上救你。”
予不染握紧贺若纤尘的手,破涕为笑,在自己的世界即将陷入黑暗时,将纤尘此刻的模样深深刻在脑子里,她心中默念着唤醒舍却剑的咒语,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坐起身来,面对贺若纤尘,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纤尘,等我。”
话音刚落,尘封已久的舍却剑在赶来的众人惊恐的眼神中,飞速掠过,直接从予不染的后背心插进贺若纤尘的心口,一阵强光随之没入后,予不染的身体直接栽倒在贺若纤尘的怀中化为舍却剑。
那灰头土脸的剑,此时流光溢彩,光晕从剑身中绽放出来,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贺若纤尘显然还没从绝望中回过神来,望着手中的剑,完全听不到旁人的呼喊,眼里只剩这把剑。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站在风雨交加中,微笑着为他撑伞,威胁他若是不守夫道,就打断他的腿。
他听到似乎来了很多人,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情绪,时而一人低语,时而烦乱嘈杂,他早已醒来,眼睛虽然睁开着,但他只是一动不动盯着头顶的房梁,隔着纱幔,仿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直到他躺了十天,微微颤抖的手指触碰到身旁的舍却剑,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染染没死,就躺在那冷冰冰的剑里。
他握紧那柄长剑,温柔的推开剑鞘,幻想着染染会不会又活蹦乱跳的落在他面前,然后生气的对他一阵报怨,为什么半死不活躺着也不打开剑来看看她,可是什么也没有。
他师父是真的死了,对于他来说,这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三个人,一死一伤一半死半伤。
但,他……心如死灰。
他没有急着去复仇,他相信染染会回来,等她回来时,才是复仇日。
他会把仇人一个个的送进地狱,他打算打碎这千万般束缚,让坤沃回归四海八荒,得到重生。
尘逍远远地望着,时时刻刻都将剑抱在怀里的贺若纤尘,心中至苦。
他不敢上前,他曾去找祁言,拿回予不染的龙骨,可祁言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
他无言以对。
他一度怀疑祁言的无辜,试图找寻解开误会的突破口,可是井井有条的云廷宗,以及一问三不知,遮遮掩掩的屠门羽,他知道祁言在躲着他。
他开始在云廷宗发疯,将柒园夷为平地都没能逼迫祁言现身。
他不知道什么还要回到小隐山来,也许只是想远远望一眼,也许阿予会出现,听他解释,他不是帮凶。
一捧黄沙,平生卷荡多少逶迤,
一盏悲喜,终夜浮映多少须臾。
时日堆叠,怕是会将人掩埋的骨枯气断,今昔是何年何月?
疑问可能还没站稳,就被直接丢到身后去,任凭热浪啃食,一双脚陷入早已捏扁搓圆的沙粒中,驻足在方圆十里仅有的一片斑驳的树阴下。
浮云似乎都被烈日蒸腾殆尽,黄沙被炙烤的快要融化,悠悠的荡起热烘烘的涟漪,在这管你是虎豹熊罴,都得磋磨的跟孙子似的。
太阳怎么就对这……地方情有独钟,就算埋着老相好,也热情似火的过头了,这地儿真该快死的时候来,干净。
风沙徒然骤起,沙粒中带着一丝不被察觉的凉意,无声无息的穿过触手可及的结界——六合。
“六合无尘万象清”
这六合结界,凡人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需得合灵境晷纵师,收集数百年蕴含五行之力的天雷,还要自身一魂融入,炼化织成后只能开启一次,祭出则身死。
因其承载晷纵师魂识,并且根据晷纵师意愿对进出之万物进行择选,只有晷纵师能够破解。
贺若纤尘犹豫地抬起手,指腹轻轻抵在结界上,一触即离,结界似有所动,很快便恢复原样。
施法的手煞有介事的摆好后,他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来,心肺似乎失了重心的狂跳起来,右耳如蜂鸣一般的响起,他差一点就收了这结界,消散了玄微子在这世间最后弥留的一点儿魂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