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离去,这才注意到了这刻意隐藏的兵器半边。
李初言并未多言,心中却有结论,略一作揖,便退出寝室,走了出去。
门外早有金羽卫之人等候多时,今日东宫值守的太监、侍卫皆被围在其中,战战兢兢地等候发落。
金羽卫是昌宗特设的专属皇城守卫军,直属皇帝,素以纪律严明、手段狠辣著称,与皇城司不同,它没有什么特定的职能,其功能根据皇帝的需要随时转换,大多数时候主要用来维持大内安全,有时候也会对一些朝廷高官要员进行暗中调查,理清他们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及是否有行危害大宋、藐视皇权之事。
安士颜提出变法之前,昌宗并不是没有意识到大宋官员的冗杂,为了防止官员擅权,在前朝的官僚制度上,大宋增加了许多附属的监管职务,导致整个官僚体系盘根错杂,任何事情想要顺利完成,都必须经过从上到下、财政、军事、行政等多方面重重官员的审核批复,有时候因为责任划分不明确,甚至出现互相推诿的现象,因此,昌宗继位第十一年,便成立金羽卫,给予它绝对的权利,以便在事态紧急之时,它可以像一把无所不往的刀,斩断复杂的藤蔓关系,直击核心。
它就像是昌宗手下一条隐藏在暗处的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咬你一口,更重要的是它有一块昌宗特别恩赐的御令,见此令如见昌宗,上至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殿前司所有兵马,下至开封府衙役、内城十二门及外城二十门守卫、巡逻骑兵以及汴梁城内所有隶属于中央公务机构的军事系统都可任意调遣,昌宗甚至给予其战时调动各地勤王军队的权利。
李初言跟随镇北军班师回朝之时,昌宗为夺其兵权,将其任命为金羽卫指挥使,事实证明,在这件事的判断上,昌宗难得英明,李初言继任以来不仅多次出色完成昌宗下达的各项任务,在平时也是常常能揪出汴梁城内一些胡作非为的官员,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大宋中央权力机构腐败到了一种什么的程度,偏偏昌宗一直在为大宋前无古人的兵民和乐局面沾沾自喜,完全没有忧患的思维。
李初言知道今日之事不好解决,事实上,他在几日前就有所察觉宫内不对劲之处,比如本来要去值守东宫的侍卫莫名生病,再比如宫中财物盗窃一事忽然有了极大进展,足足牵扯到近百名宫人,其中有二十余位都来自东宫,这事直接导致宫内近期人员安排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其中有没有趁乱动手脚可想而知。
不过同样,他也发现了东宫对此事也有所准备,先是太子一党近日多出现在任言青府内,再是与太子有私交的一些侍卫被调动到东宫附近,不过很显然,这次明显是东宫棋差一筹,千算万算,没想到对方的本意并不是刺杀太子,而是想趁机打压安士颜一党,当然若能拉上太子一起,搅浑这京城的水自是更好。
面对庭院内的一群人,李初言似乎拿不定主意,只是绕着他们踱步,观察每个人的表情以及行为。终于在走完第三圈之后,李初言停下脚步,这下他基本可以确定这次的线索就断在这里了,对方何止将目的隐藏得极好,就连人员恐怕也是没有派出多少,估计殿内死的那两个就是全部了。
不过话虽如此,该走的程序一步也不能少,李初言大手一挥:“全部收监到天牢,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尤其是对任言青来说。大宋有祖训,一不杀文臣,二不杀谏官,他因此侥幸逃脱掉牢狱之灾,只是虽被送回府上,却被禁军重重看管,名为体恤,实则软禁。
此时他看着大内方向,来回踱步,今日午时,他凑巧碰见本应养病在家的东宫侍卫,便知情况有变,如果事情果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那么这名侍卫必定不是敌方阵营,所以才被下药得病,被迫换班,可是如今他既然回来了,那就说明一件事,敌方下药之时必定没有用足量,也就是说对方的目的并不是将自己的人手安插至东宫,而是为了让他误以为他们想这样做。
可那时自己正跪在殿前,根本无法控制局面,没想到天不亡东宫,竟让他碰到已逝旧友之女,为免打草惊蛇,只在其身上涂上夜光粉,这是事先就定好的暗语,以防事情有变,他们能提前得知先行撤退,照理说自己的行动应该没有错漏,事先埋伏在东宫的侍卫也应该撤了出来,那到底为什么,陛下还是怀疑上了太子?难道说?
任言青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想法让他不寒而栗,甚至呼吸都为之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