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女,是不是这么玩不起啊,整条街只许你卖鱼蛋,别家都不许卖鱼蛋?”话要横着说,不讲理有不讲理的路数,套路千千万,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你说菠萝他说梨,你说苹果,他说香蕉和橙子是垮物种的相爱。这就是耍横吵架的精髓。
俞凤枞拨了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宗政柔凑过去和他说:“他们不敢来真的,报警就行。”
两个巡逻的警察路过,堵着路的那两人也不再站桩,错开之后,宗政柔说他们:“地痞无赖很奇怪的,仿佛很讲义气跟团结,其实党同伐异,乌合之众。”
“别做鱼蛋了好吗,换一份工作。”俞凤枞想让宗政柔去自己公司上班,随便做点什么,至少不用暗夜孤身穿行,十分危险。
“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宗政柔不想领别人送工作的人情,谁知道将来别人叫你用什么来还,毕竟茨威格说的,任何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走了一路,宗政柔心情实在算不上好,沉甸甸的,怕俞凤枞旧话重提,也怕他只是随口一说,轻佻撩拨她的心。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任何让你有负担的意图,我仅仅是在我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希望你的生活更安全一些。”只能这么解释了,再说得更明白,又显得很多余了。
宗政柔搓了搓手,“我没大学文凭的。”
“什么?”俞凤枞没听清,“再说一遍?”
“我没有上过大学,怎么工作,你们公司会不会只要求大学生,我可能不符合规定。”还是说出来了,没上大学这事,几乎是宗政柔的心结。
俞凤枞笑了笑,“了解了,很小的事情,我帮你安排。”
“那?”宗政柔对于去写字楼上班还是很期待的,她说:“那你们公司在?”
“伦敦东京慕尼黑,你想去哪儿?”俞凤枞说:“澳洲也可以,我们正在那边建厂,你也可以考虑。”
“是说认真的。”宗政柔以为他在调侃她。
俞凤枞道:“你晚上一个人在家安全吗?不如跟我住酒店,你一个人一间。”怎么想都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在家不安全,地痞流氓就算不造成实质性伤害,但吓吓她,也够崩溃的。
“我——”宗政柔想了想,说:“那我在网上看看有没有特价房,我明天回深圳去算了。”
宗政柔要把小推车搬上楼,俞凤枞将车上挂着的食物交给她,搬起了小推车,说:“你在前面走,去开门。”
回到家里,宗政柔才觉得舒服不少,想给俞凤枞倒杯水,却从冰箱里拿了半支酒出来,说:“喝酒吗?”然后自我否定,“算了,还是别喝了。”
“为什么?”俞凤枞拿起酒瓶子看了看,“白诗南,南非的,你喜欢?”
“我也不懂。”宗政柔说:“我还是烧水吧,帮你泡茶。”然后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坐一会儿。”
迅速擦了个脸,脱掉脏衣服,出来的时候,俞凤枞动也没动,她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禽兽 ?”俞凤枞笑了笑,拿着宗政柔的那一沓画册,“画得还不错,有没有兴趣去学设计,精修服装设计?”
“没兴趣,业余画画可以,当主业不行。”拒绝得干脆果断,这几张稿纸是中学毕业的时候,她幻想自己约会陈震生时候穿的,还打算买回来布料,一一将它们实现。
现在陈震生是周语语的了,而且当天她也穿得很漂亮,陈震生都没看她。经此一役,宗政柔得出的结论:在男人眼里,女士穿什么不是最紧要的,而关于她背后的财力与经济才是主因。她宗政柔作为一个平凡到尘埃里贫家小户的姑娘,穿再好看的衣服,对男性的吸引力也有限。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陈震生,在她没做更荒唐的梦之前,狠狠将她唤醒。
“我们走吧,”宗政柔提着她的酒,拿了两三件衣服,说:“我刚刚找了个五百块的特价房,拐角处,特别小,也可以了,就睡一晚,明早上我就回深圳。”
见俞凤枞没出声,她道:“你还没住过五百块的特价房吧,就在——”俞凤枞刚刚让人去找了李姐,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李姐拿不出解决方案,他就要走司法程序了。所以这会儿他的表情很严肃,宗政柔卖了个好,看人家不搭腔,她又退缩了,讷讷道:“我们走吧。”
将小推车摆好,又锁了门,一样一样的,俞凤枞看了一眼她家的环境,安保措施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在家住,他问:“你家里人呢?”
终于说话了。宗政柔怀里搂着那半支酒,说:“爸爸一直在内地,没和我们在一起,妈妈一直和我住,上周刚回内地了,也就是拿裙子给你那天,我也刚从内地回来。”
再没什么话,一路走到了广东道,这里有新喜来登,陈震生今天值班,正送客人出门,看见了她,还张嘴打了招呼,“阿柔。”
本来是叫师兄的,但根据她的判断,她叫师兄的时候,陈震生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