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周煊,不是周大人。
周煊站在洞口,头没有回,外面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声音大到掩盖住了薛桃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后,薛桃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她没有勇气再问,只得默默又吃了几口鱼。
等到吃饱身体也被火堆烤得温热后,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胳膊,还有小腿、后背隐隐作痛起来。
她掀开手臂上的衣袖,发现雪白的胳膊上出现了几道触目惊心的刮伤,不用看,腿上、身上大抵也是这样。
薛桃摸了摸袖袋,发现从京城带来的那些药都化成了粉末用不了了,又掏出荷包,从里面找出一个铜制的小药盒,里面是金疮药。
周煊看了看天,发现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只得折了回去。
薛桃把药递给他:“周大人,您需要上药吗?”
周煊垂眸,看着薛桃递过药的手,上面有一些红肿的刮伤,浓眉一皱:“我没事,你还有哪受伤了?”
薛桃摇了摇头:“都是些刮伤,不碍事,等上完药过几天就好了。”
说完薛桃把药收了回去,身体离火堆又前进了几步,一边取暖,一边缓缓卷起衣袖给自己涂起药来。
周煊默默的看着她,火光印着她雪白的脸庞,她低头认真的擦着药,故作坚强的样子看起来却比平时的她多了一丝弱不禁风。
他发现薛桃确实不像一般的世家小姐,他以往认识的那些女子在他面前不是娇滴滴的随风就倒,就是故作骄矜惹人厌烦。
而薛桃却不一样,经过这一遭被人劫持,又落下山坡掉入湖中,这一路上,他从未见她流过一滴泪,也没见她抱怨什么。
随遇而安的样子让他看了一阵阵心软。
那涂上药的手臂如上好的白玉,又白又透,薛桃转过脸,琥珀似的眼睛淡淡的看向他。
周煊喉咙下咽了一下,正欲问她事情时,山洞外面传来了卫进等人的呼喊。
薛桃脸上一喜,她站起来随周煊走到洞口,发现外面好几处地方都有侍卫正在搜寻。
这时周煊对着卫进的方向喊了一声,那边卫进听到声音后连忙带着侍卫向山洞方向赶了过来。
趁着这个空隙,周煊侧头问出刚才要问的问题:“薛桃,你是怎么被那些鞑靼人捉住的?”
薛桃听到这个问题,一股怒火从心里燃了上来。
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想起傅洁楹骗她去山坡后的模样。
她是猪吗,每次都跳进傅洁楹挖的坑里去。
若是下次再上当她就找个树枝挂上去算了。
薛桃把事情经过和周煊说了一遍,说完后卫进他们也到了洞口,周煊想了想道:“先回去再说。”
卫进向周煊禀报:“大人,那个鞑靼人已被我们捉住送下山了,还有我们去山后面的人也捉到几个在那边接应的人。”
周煊点头,等了一会儿后发现雨势渐渐小了,于是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带领众人下山了。
等到了衙署前院的时候,薛桃发现正堂里面烛火通明,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正堂里面跑出来一众人。
是孙香儿,方成济,方秀梅还有方夫人。
让薛桃没想到的是,傅洁楹带着侍女也走了出来。
夏月从孙香儿身后窜了过来,跑到薛桃面前,把手中准备的披风给她披上后,声音带着哭音道:“小姐,你没事吧,我听她们说你被劫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薛桃杏眼圆瞪的看着傅洁楹那边,她拍拍夏月的肩,安抚了她一下,然后从周煊身后大步走到傅洁楹面前。
傅洁楹似是害怕了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阿桃你没事吧?”
薛桃:“现在说这句恐怕晚了吧,傅,洁,楹!”
她向傅洁楹又走了一步:“我自问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傅洁楹慌张的摇头,她眼睛看向周煊那边解释道:“我,我没想到要害阿桃,是那些外族人逼我这么做的,若是我不这么做,他们,他们就要杀了我。”
“所以你便按照他们的命令,让他们捉了我去是吗?”薛桃眼睛发红,“傅洁楹,你就这么恨我吗?”
傅洁楹摇头大声道:“薛桃,我能怎么做,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好心的放过我吗?”
薛桃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想再和她多说。
谁知傅洁楹却越说越激动:“我阿娘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了,若是我死了我阿爹的那些庶子庶女们哪个会真心对她好,阿桃你不一样,你们薛家的女儿个个手段都厉害的很,不论是关内还是关外,阿桃定然都能泰然处之,不是吗?”
薛桃睁开眼睛,眼里似带着惊讶,仔细再看,里面更带着巨大的凄楚。
她有些颤声道:“你何出此言?”
傅洁楹甩开后面侍女云坠劝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