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冷。
马车内许久没有声音传出,冰雪刺骨,冻的人身体直打颤。
董明玉垂着眼跪在地上,车马被捂的严严实实,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咬咬牙,瘦弱的身子又弯下去朝车里磕了三个头,语气卑微的祈求道:“求侯爷了……”
阴鸷冰冷的声音从车里传出, “你抬头看本侯。”
董明玉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萧衡动手取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具,冰灰色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董明玉看到了镇北侯的脸,狭长得凤眸一缩,镇北侯果然就是萧衡!这张脸就算是烧成灰,她也认得!
“二师兄,别来无恙。”
董明玉一动不动盯着萧衡,身着黑色银边云纹衣袍,外披一件黑色大氅。细细一看,只见他半束着发,宽肩窄腰,肤色古铜,剑眉高鼻,乌黑的头发套在精致的黑色玉冠之中。
萧衡还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狭长的冰灰色眼睛,但在他的眼下,还有一颗泪痣,仿佛一滴泪水。
董明玉由衷的感叹,萧衡还是犹如在四年前在苍山一般,愈发惹人眼。
只不过他的冰灰色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凉薄和冷酷,看起来深遂沉寂、邪魅高贵,却让人无端感到害怕。
董明玉知道他变了,萧衡不再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满山遍野乱跑、为救她掉到河里的那个狼崽子了。他如今成了真正凶狠的狼了。
两人目光相撞,两两相望,唯余沉默,还有无边无尽的复杂的情绪。
董明玉的身体是冷的,僵的。
夜里只要一梦到四年前的苍山,脑海里就会浮现萧衡的两副面孔,一副是她心中的少年郎,一副是他心狠手辣拿剑指着她和大师兄的样子。
这些年午夜梦回,她总能想起那个鲜衣怒马的萧衡,想起他带她骑马飞驰荒原的日子。
她的心里好像有一把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割着。
“怎么不说话了!”半响,萧衡打破了寂静,阴鸷冰冷的盯着面孔雪白的她像是把她吸进去。
“董明玉……”萧衡撑着穴,他念着她的名,说出口的话却极凉薄,“本侯听闻宰相府遭了难,宰相府的人今日流放岭南,你逃出来,是死罪!你在四年前可想过,你也有今天!”
“二师兄,你一开始认出了我,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你还恨我?”
董明玉吞了吞口水,手指扯着衣袖交缠在一起,垂眼不敢再看他。
萧衡不为所动,对跪在地上的董明玉视而不见,声线冰冷,“我是大夏的镇北侯,你如今只是一介罪奴,本侯为什么要认识你?”
董明玉听闻,指节发白,眼角发红。
她低下头,声音暗哑, “二师兄如今成了权倾朝野的侯爷,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是请候爷帮我。”
“嗯?”萧衡眸色晦暗不明,等着她的下文,“凭什么?”
董明玉忍住胆寒,抬头正视萧衡,“就看在你我曾相识一场……师兄妹的份上。”
“宿主,你居然和镇北侯认识,怎么本系统不知道,你怎么不早说?”
“别叭叭了,你鸡肋,沉睡了二十年,我也才知道当年苍山那小子居然当上了镇北侯。”
“算了,本系统宽宥你了,既然你们俩是师兄妹,那镇北侯肯定会救你的!”
“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萧衡面色阴郁的看着他,“师兄妹?董明玉,你也配?”
董明玉整个头都俯在雪地上,“侯爷说的是,是我不配。”
萧衡拂袖起身,黑色大氅衣诀翻飞,他长得的高大,肩宽窄腰,冷酷中又透着一股儒雅。
他从香车上下来,停在她跟前,低头在她耳边呢喃,“本侯从不做亏本的事,你说说,救你对本侯有什么好处?”
“以侯爷的身份,先救下三个罪奴并不难。如果侯爷帮我,我可以帮助侯爷查江州库银失窃案,我们合作怎么样……”
萧寒低低发笑,呼吸声吐在她的耳垂边,“就你,还查案?救罪奴,这是抗旨的大罪。”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凭什么以为本侯会为了你去抗旨?”
他明明在笑,可董明玉却忍不住哆嗦了起来,身体由内到外发冷,如坠冰窟。
董明玉知道,他恨她,恨她入骨。
她强装镇定,吐了一口气,“我父亲就是在查江州库银失窃案才遭人陷害,他是冤枉的。江州库银失窃导致江州百姓没有赈灾银被活活饿死,是有人想要国脉一并破坏圣上推行新政。”
“住口!你敢妄议朝事,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吗”
“看来我说对了,说吧侯爷,你究竟想怎样才可以救人?”
萧衡不慌不忙的从车里抽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皮鞭给侍卫。
“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