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私人车辆只会徒添麻烦,宋舒棠也知道此事,是以并不打算多费功夫,左右不过一段路程,也不是非得避嫌到如此地步,日后这种事情只多不少。
“走吧。”宋舒棠神情淡然,径自上了马车,孟明远也紧随其后。
车内空间很大,二人又都坐在角落,中间还能塞下三个人。孟明远正襟危坐,宋舒棠也不知如何搭话,总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有些尴尬,干脆闭目假寐,许是因为昨夜歇得晚了,倒真睡了过去。
期间似乎感受到了目光,但很快便一无所觉,再度醒来时,就发现身上盖了毯子,孟明远已经不在车内,车也停下来了。
她拉开车帘,便发现身处城门,孟明远站在不远处,夏琦率先注意到她,喊了一声:“小姐,你醒了。”
这边的声响惊动了孟明远,他转身看过来,正好对上宋舒棠的目光。他走到车窗前,温声道:“宋姑娘可以再歇会,还需等等才能出发。”
宋舒棠见城外已有了不少人马,便问:“可是要等哪位大人?”
“是康王世子,陛下让他与我们同去。”见她面露疑惑,又道,“今早刚下的旨意,正赶上出城。”
宋舒棠抬头看天,日光已有了些闷热感,又见侍卫已经站到城墙下,而宋府离城门并不算远,看来已经等了好一会。
“日头烈,孟公子不妨上车等。”
“多谢姑娘好意,但不必了。”孟明远婉拒道。
宋舒棠从车上下来,夏琦很快将一把油纸伞撑开,把手上另一把伞递过去。宋舒棠将伞打开,然后递给孟明远:“公子遮遮日光吧,娄州之事还得你多费心呢。”
孟明远顺从接过,眉眼间笑意深了几分:“多谢。”
宋舒棠微微颔首。
官道上响起马蹄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抬眼看去就见姜永霖骑着马,身后跟着一个小厮。见宋舒棠似乎和孟明远说着什么,他面上笑意一凝,但很快回过神来,翻身下马。
“宋姑娘,孟大人。”姜永霖同他们问好。
二人微微点头,孟明远道:“既然世子来了,便启程吧。”
……
六月初旬,气温越来越高,雨季未至,空气有些燥热。在行驶了七天七夜后,一行人终于赶到娄州州府——长蒲,这是瘟疫最开始爆发,也是最严重的地方。
长蒲城门紧紧闭着,城墙上的士兵看见他们,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把城门推出一个缝隙,跑到众人面前。
“可是京中派来的大人?”
孟明远点头:“正是。”向他出示了自己的官印。
士兵接过查看后道:“孟大人稍等片刻。”说完,便跑回城内,没一会带着几个士兵出来,手上拿着麻布。
“大人,还请用此物捂住口鼻,进城后万不可摘下,司马大人在府衙等你们。”士兵说着看向他们带来的马匹,“这些马最好也不要带入城内,留在城外即可。”
“好。”孟明远温声回道,接过麻布在手中掂量一番,数量不多,他看向姜永霖:“世子,烦请你带着剩下的人在此处等上一会,稍后再进城。”
姜永霖颔首,算是同意了他的安排。
见孟明远看过来,宋舒棠道:“我得进去。”
燕苍也在赶他出声之前开口:“老夫我得进城了解情况,才好对症下药。”
孟明远默默给他俩递了两块麻布,宋舒棠裹住自己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
定好人选后,几人步行入城,一路上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街上偶有行人,也都把自己裹得只剩一双眼睛,远远看去倒像一个长布条在移动,给本就寂寥的城区添了几分诡异。
长蒲府衙处于城中,一路走来,几人也对如今状况有了一些了解。府衙门口倒没有那般安静,衙役进进出出,门口还有几个百姓,衣裳褴褛,脸上坑坑洼洼,都是红疙瘩,有些还留着脓水,也不做防护措施,如同鱼干一般躺在地上,来往之人皆退避三舍。
领路的士兵看他们注视着那些人,解释道:“都是城中的乞丐,染了疫病后就跑到府衙门口躺着。”
宋舒棠看着他们脸上的疙瘩若有所思,被孟明远拉住才回过神来,和他们一起进到府衙。一进去,她便闻到大股药味,她下意识看向燕苍,便见燕苍已经皱起了眉头,应是对这药不满,宋舒棠暗自想到。
士兵将他们带到府衙后面,这一般是办公的地方,也是刚上任官员没地方住时居住的地方。
一个面貌稚嫩,带着书生气,身着司马样式官服的年轻人走过来,对着孟明远作揖:“您便是京中来的官员吧,下官咸子晋,是此处的司马。”
孟明远拿出圣旨,递给他:“在下孟明远。”
咸子晋接过一看后归还圣旨,又鞠了一躬:“原来是孟大人,下官对您早有耳闻,如今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咸大人客气。”孟明远略微侧身,露出